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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万凯:过年的“味道”

煤炭资讯网 2025/2/4 12:02:01散文

  大年初一,晴。早上虽冷,但不到中午太阳就出来了,中饭后我就到魁星楼广场晒太阳去了。

  魁星楼广场是重庆的一处旅游观光打卡地,是渝中主城通往嘉陵江游船码头和洪崖洞的主要通道之一。广场建在山上,一面是渝中的主要高层建筑,一面通过两座天桥连接可下到江边。站在广场上可欣赏重庆主城的高楼大厦,走过宽广的广场平地,一踏上天桥,脚下就是万丈悬崖。探头望着下面弯曲狭窄的通道和建在险峻悬崖上的楼房,会使人有些眩晕感。这种地形差异,显示出重庆魔幻的地形地貌来,因此引来外地游客纷纷在此摄影打卡。

  由于游客多,一些卖冰糖葫芦、画小糖人、扔套圈等传统过年项目的小商小贩也在广场一角摆起了地摊,使广场更显出一些年味来。

  我在广场边缘处晒着太阳散步,人群在身边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但谁也不会关注我这个瘦小的白发老人。我绕着广场的边缘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中却有一种孤寂感轻轻袭来,头脑里不断变换着几十年人生过往的年味。

  小时候一年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上世纪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初,社会物资还比较匮乏,人们都把好吃的东西多存放在过年时享用,所以过年对小孩来说就预示有好吃的。记忆深刻的是各家准备的年货除了一点肉油糖外,主要混手混嘴的就是捧几把河沙在铁锅里翻炒的干胡豆、红薯干和葵花籽,翻炒时的香味弥漫在各家各户。小时候那牙齿真好,再硬的干胡豆,放在嘴里,蹦蹦响几下就嚼碎了,真的很香,走哪儿玩,兜里就揣几把。家里孩子多,经济不宽裕,如果家长过年时能发几分钱的压岁钱我们就喜出望外了。那时物价很低,几分钱可以买到自己喜欢的糖果。那时虽然物质的东西很少,但过年时就是小孩子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候,这种快乐的味道始终伴随着自己的一生。

  渐渐我们长大,从父母身边走向外地工作,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人又变成三个人。尽管有了自己的小家,但每逢大年三十,我们就会像所有的中国人一样,不管手里有什么事,都要扔在一旁,带着妻儿急急地赶回故乡去。

  故乡老屋是一排老式木楼,一道几十米长的木板通道连着十几家住户,无论谁回家,家家都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我们的家在木楼左端,回家则是从右端踏上木楼通道,从每户邻舍门前走过。凡回家过年,只要一踏上木楼,总有邻舍先发觉,不知谁一声“徐家老三回来了!”就会惊动邻舍们,大家会探出头来,我就会远远看见父母走出家门,笑吟吟地迎着我,好像一年就是等待着这一刻。一种孩童似的欢乐瞬间涌上我的心头,我迈着轻快的步履,走过一家家犹如欢迎我的邻舍,奔向父母,那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年饭时,兄弟姐妹们带着自己的孩子,拥着父母团聚在一起,相互述说着各自一年来的工作生活情况,特别是父母对每一家的事问得仔细,每每又叮嘱一番,关爱之情挂在微笑的脸上,融化在我们心里。一顿年夜饭吃得既温馨又闹热,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大家人,我的心就沉浸在团聚的温暖之中,直到假期结束时与眼含热泪的父母挥手告别。那时的年味就是分离聚合的亲情味道。

  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着急地去挤车赶路了,“少年不 愁滋味”的年味已是遥远的记忆,故乡也已无亲人可探。但每逢佳节倍思亲,感恩父母,感恩过去的岁月,总会萦绕心间,过年的味道慢慢变成了一缕追远思亲的淡淡乡愁,变成了一声叹光阴流逝,感世事沧桑的叹息,随着我在暖暖冬日下的缓缓脚步,在心里慢慢沉淀……

  忽然,我看见一个高大的外国游客走到扔套圈的场地边关注着扔套圈的游戏,然后他架起手机拍摄架,向摊主要了一摞套圈向摆放满满的一地小物件扔起套圈来。一个外国游客饶有兴趣地参加中国传统过年的游戏一下就吸引了我,场地周围立刻站满了观众。遗憾的是那一摞套圈扔完了,他一个小物件也没套住,在他有点沮丧的摇头中,观众们都友好地轻轻笑出来声。但他并未放弃,又继续扔起来,很快他就套住了一个,大家立刻鼓起掌来,开心的过年味道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我早已掏出手机随拍起来,抓拍下了难得的“老外扔套圈”画面,心里一下就有了一种收获的愉悦感。


  这时我突然想到,对于我们老年人来说,生命中的欢乐愉悦并不仅仅是过去的记忆,更不是生活在内心的封闭里,内心的充盈是来自外面精彩生活和大自然的馈赠,当我们敞开心扉看世界时,就会有更多的欢乐不期而至,伴随着我们走向更远的时光……


作者:重庆一三六地质队 徐万凯 编 辑: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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