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成长的那个年代，农村的人大多是穷得叮当响，亲戚互相也帮不上忙，一到农耕和开学季，田地不能 撂荒，孩子不能不上学，这时只有舔着脸找上下邻舍借钱。出去借钱的时候，走到别人家门口了还不好开口，有时钱没借着，要借钱的名声早就传遍四邻八舍了，看到你到了他家门前，不待你开口，手就先摇摆个不停，那样子就像是将“没有！没有！”重复了无数遍。私人那借不着，到农村信用社付出不低的利息借个几十元应急就成了最后的路径。信用社的钱也不是那么好借到的。信用社驻村里的代办员对每家每户的情况一清二楚，“救急不救穷”是他们恪守的信条，不花点心思也是借不到钱的。日子虽难，子女的上学可不能耽误，因为在那个年代，农家子弟要想走出农村，读书可是唯一的途径。

　　从小耳濡目染乡村的情况，但农家子弟大多还是要重复着父辈的足迹，能够通过读书走出农村的人寥寥无几。“青丝白发一瞬间，年华老去向谁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母亲总是敦促我和妹妹要努力读书，要有出息。我和妹妹还算争气，都通过读书走出了乡村，也算没有辜负母亲的期盼。

　　参加工作后，才知工资也是微薄的，不精打细算还是会寅吃卯粮，要谈个对象总觉得底气不足。回到家乡，要假装出有钱花的样子，毕竟有工作是强过在家务农的。但怎么装也逃不过母亲的法眼，对结婚生子，她又有了一套“母亲的理论”。没找对象时，她说：“树总有鸟落。要行动但不要病急乱投医。”没养小孩时，她说：“有人才有世界。男孩女孩都要养。”顺母亲的意，我老婆也赌上了气，作为独生女的她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放开二孩养二孩，放开三孩养三孩。自此，我的经济越来越拮据，经常青黄不接。

　　“最难也难不过父母养你们的时候。你作为家中的老大，对曾经的情况应该是最了解的。当时没钱过日子父母是有多难！这不也熬过来了？”母亲做思想工作是一套一套的。“要勤俭节约，不要大手大脚；要开源节流，不要向同事借钱；要好好教育儿女，有人就有希望，养了就要负责任！”母亲有时甚至用唠叨讲着她的大道理。这个时候，不由得让我反思，我究竟离父母敦促我和妹妹用功读书时那句“要有出息”差距有多远。

　　虽说日子一直过得艰难，但陪伴儿女成长的过程中，耳伴不时响起“爸爸、爸爸”的叫唤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是一种责任，但又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随着岁月变老，见过的人就形形色色。也许是深受母亲思想的影响吧，我与当下“当剩男、当剩女”的风气格格不入。每天累并快乐着，因为我不想在我慢慢变老的时候，发出“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的感慨。

作者：湖南省煤业集团有限公司华磊光电 曾学军

编 辑：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