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回家，母亲很高兴，一大早就起来杀鸡杀鸭，我说吃不了这么多，母亲说很在城里很难吃上土鸡。拗不过母亲，我赶紧去帮忙，扯鸡毛时，抬头看见了母亲的背景，猛然发现她原本乌黑的秀发变成了满头白发，心中很是伤感起来：母亲老了。

　　母亲年轻时长得很漂亮，标准的瓜子脸，水灵灵的大眼睛，高挑的身材，往人群中一站便成了观注的焦点。而她最吸引人的是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母亲的长发有多长呢？头发垂直下来可以放到膝盖上了，看过她头发的人都会惊叹不已。也正是因为这样，母亲在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当年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外婆家的门槛。出人意料的是，母亲选择嫁给了出身贫寒之家的父亲，究其原因，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父亲的诚实善良和勤劳能干打动了她。成为人妻后，母亲当好贤内助的角色，不但把家里家外收拾得井井有条，还生下我们五兄弟姐妹。

　　然而，自从我懂事起，就没有看过母亲引以为傲的过腰长发。原来母亲最开始生的两个女儿，当时农村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母亲压力很大。当母亲生下大哥后，家里乐开了花，一直是娇养着。大哥上小学习时，学费都靠东拼西凑才得来，因此，书包、文具盒等都是用姐姐们的旧的。为了不让哥哥上学太过寒酸，母亲做出惊人之举，决定剪掉齐腰的秀发换钱为大哥买学习用品。据说，母亲剪头长发时，父亲坚决不同意，但最终母亲还是狠下心剪了秀发。从此，母亲再也不留长发了。就这样，当我出生时，已然看不到了母亲齐腰的秀发了。好在挂在厢房的父母结婚照给了我更多的暇想空间，照片里父亲帅气逼人，而母亲清纯可人，两根乌黑的辫子垂于胸前，唯美之极。

　　随着家境渐渐好起来，母亲在空闲之余最注重的依然是头发的打理，她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理发店修理一下，每次回来，母亲都会问：“这个发型如何？好看吗？”听到我们的赞美声后，母亲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光阴荏苒，我们都成家立业后，父母不愿意住城里，依然住在乡下。老家的房子尽管翻新了，但母亲知道我很“恋旧”，我所喜欢的“木板楼”依然保留，屋里的东西也基本保持原样。而母亲的房间，依然放着两张相片，一张是我们五兄弟姐妹儿时合影的相片，另一张依然是父母的结婚照，母亲过腰长的辫子垂于胸前，那绝美的画面，每每都吸引着我的目光，让我驻足久久，沉思久久。

　　此时，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我很是伤感：“妈，你的头发什么时候变白了？”母亲很是惊讶地回过头来，马上笑道：“就白了几根头发，不碍事。”一旁的父亲插嘴说：“你母亲的头发其实早就白了，只是你们没看到罢了。”原来，母亲随着年龄增大，头发渐白后，她隔一段时间特别是节假日前，都会去焗下油，因此，每当我们回家，看到母亲的头发都是乌黑发亮的。而这次端午节，母亲因为照顾身体欠佳的父亲，忘了去焗油，这才露了陷。

　　我很是内疚起来，长年在外打拼，对父母的关怀和照顾显然太少了。当天下午我去县城买来了剪刀和焗油设备，和妻子一起为母亲修剪了头发，焗了油。“以后我们有空就帮您弄弄头发，焗下油，比到外面店子去弄省事多了。”当母亲的头发又恢复乌黑亮丽时，我们都开心地笑出声来。

　　哦，母亲的秀发一直停留在我的心中。

作者：湘煤立达矿山装备股份有限公司 陈立勇

编 辑：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