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之涛：小 蒜 | |||
| 煤炭资讯网 | 2023/8/2 17:04:01散文荟萃 | ||
雨水过后，酥软的土地从梦中醒来，瑞雪孕育与蓄养一冬的小蒜开始萌动，憋了一股脑的劲，不顾初寒乍暖的料峭，不屑春雪寒流的突袭。放任不羁的姿态，在崖畔田头，草窝石头堆探出嫩嫩黄黄的尖芽。春阳爱抚，暖风温柔，一棵棵招摇任性，一丛丛蓬勃幽翠…… 常常感动于小蒜的坚韧。卑微的没有人刻意去栽种它，静静地在崖畔地头，独守着一处自我的乐园，昂扬着一脉自我的上善。惊蛰过后，草木还在春眠不觉晓中静卧酣睡，春梦悠然。小蒜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萌动，伸胳膊伸腿，探出头来。小蒜像乡村的野娃，皮实顽略，野性十足。沾住泥土就扎根，温缕阳光就灿烂，撒些雨水就葱翠。枯草败叶中，乱石草根间，一门心思的拔节，一心一意的葱茏，不怯懦，不张扬，好像生来命中就是奉献。 “二月小蒜，香醉老汉。”这句民间谚语道出了小蒜的味道鲜美，人们的喜爱。小蒜是百合科草本葱属植物，半年生，又名薤白、野小蒜、山蒜、野蒜、夏蒜、荤菜等。属性温，味辛、苦。通阳散结，行气导滞，可健脾开胃，助消化，解油腻，促进食欲等功效。 没想到这山野之卑微之物，还有这么优雅之名：“薤白”。被大唐诗人白居易所青睐，他在《村居卧病》诗中：“望黍作冬酒，留薤为春菜。荒村百无物，待此养衰瘵。”在春天，一碟有滋有味的小蒜菜下酒，必定生活幸福安康。懂得养生的白居易根据汉代张仲景《金匮要略》中的方子，用薤白酿制出保健药酒来，宽胸理气，祛痰散结，温养脾胃。并作诗曰：“苏暖薤白酒，乳和地黄粥。岂唯厌馋口，亦可调病腹。”李商隐也钟情小蒜，把小蒜写入《访隐》中：“薤白罗朝馔，松黄暖夜杯。相留笑孙绰，空解赋天台。”小蒜独特的滋味，让人们钟情它了上千年。 二月二，龙抬头。我们脱去厚重的棉衣，携友搭伴若放飞的蝴蝶，开始了满山遍野的疯癫。扛起家里早就准备好的小锄头，领着小弟，在春野里放飞新春的张望。家乡虎头寺山上有一座石麦秸垛，突兀的石头像是从山上刀切下来一般，三面峭壁，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去，上面薄薄的一层土，可小蒜密密麻麻，仿若有人刻意种植般，每年我们都要上去挖小蒜。 每每收获后，精捡细择，淘洗干净。等着母亲变戏法似的给我们做出各种各样吃法：最简单的是撒上细盐、柿子醋、几滴香油，腌着吃；再者，在蒸玉米面馒头时，切成碎段揉和在面里，等蒸馍出来时，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直流口水；在我小时候，小蒜面叶也是奢侈的，每每家里有人早起外出或亲戚突然造访，母亲就用小蒜面叶招待，显示重要或隆重。我总是做下手，忙着烧火，最后得到赏赐。那翠绿的溢香的味道，现在还在灵魂深处念念不能相忘。后来，家里条件芝麻开花节节高，母亲就用小蒜摊煎饼或小蒜炒鸡蛋…… 每每见到小蒜，仿若回到童年、故乡，回到了乡土的本真，内心装满云卷云舒的坦然。那津津的香味成为人生原乡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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