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之涛:平叛豫西事变第一战·攻打刀环寨【第二章】矛盾重重 | |||
煤炭资讯网 | 2023/6/8 20:57:29小说林 | ||
国弱世乱,官匪狼狈为奸,刀客猖獗。豫西一带战乱频繁,村村为了自保,召集乡邻集财集物出工出力,村村围土修村建寨,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各有特色。村寨有的建在山腰,有的选择山顶,有的临近官道的悬崖陡壁上,都能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寨子或用青石条板,或用青砖白灰,或者干脆就用红土搅拌白石灰(当地称作:三七土)层层夯实。寨子四周还要砌起高大厚实坚固的寨墙,为了防御或还击,寨墙上处处修有暗堡,筑有观楼,挖有枪眼,暗设炮位,寨外有河或沟渠,视野开阔,易守难攻。 刀环寨修建于清末年间,已有几十年历史,方圆几十里都很有名气。土寨北面悬崖峭壁,如刀削斧劈,下面潺潺碧溪流水,溪水不大,清澈见底,滩涂宽阔,是西进河谷的咽喉,俯瞰刀环村尽收眼底;东面古道蜿蜒环绕,商家行旅进在掌控之中;南面是一片开阔地,一垅垅刚刚露头的玉米苗,在烈日的暴晒下,显得那么羸弱娇嫩,像一个个顽皮淘气的孩子,无忧无虑在原野里迎风撒娇;西面正对虎头山,山岭呈南北走向,山上苍柏幽翠,郁郁参天,是一道天然屏障。土寨有几代人精心经营,立地峭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交通要塞,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古今兵家必争之地。单独寨门,面西而开,高耸巍峨,门外祖师庙,奶奶庙雕梁画栋,香火升腾,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寨有内外,土墙高耸,内寨高出数米,坐北面南,建一座三大间巍峨挺拔琉璃瓦顶的关公庙,关公威武泰然,赤面美须,青龙偃月刀熠熠生辉。 刀环村的祥和安宁,被洛宁县日伪军司令王杰三带领的一群乌合之众占据。这群洛宁县正北王村塬上来的顽匪地痞无赖,仗着汉奸王杰三在日军面前低三下四,恬不知耻,出卖灵魂,卖国求荣的狗奴才,疯狂榨取百姓们的血汗。 日本攻陷洛宁县城后,没有贸然西进,日本和退守卢氏县的河南省国民党政府在这里周旋着兜圈子做做样子。各地的抗日民团蜂拥而起,一些土匪、刀客、混混也拉起杆子,用抗日的名义来搜刮民脂民膏,也有一些在日本的威逼诱惑下,做起了汉奸狗腿子,更加疯狂的搜刮百姓,鱼肉乡邻,欺男霸女。 王杰三原先在国民党部队里当兵,他所在的部队被日本鬼子打散,他为了逃命,把油锅烧得“咕嘟,咕嘟”翻滚直冒青烟,自己把脸伸上去,再向油锅里丢了一些食盐,热油爆炸,溅起来的滚烫热油,少说也几百度,硬把自己的脸烫出一脸水灵子疱,才躲过道道兵卡的盘查,偷偷地从战场上逃跑回来。命是捡了回来,只是脸上留下一脸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麻子坑,人们背后都叫他“王麻子”。 1944年5月,日寇侵占豫西,在洛宁县城成立日伪政府,为了长期统治,任命吉长生为维持会会长,建立了日伪政权组织。一向见风使舵的王杰三,摇身一变成了洛宁县治安司令,效忠日寇,成了铁杆汉奸,助纣为虐,卖国求荣,祸国殃民。常常带领爪牙匪徒,上蹿下跳,整个洛宁县都让他搅和的鸡飞狗叫,鬼哭狼嚎。 1945年6月中旬,王杰三接到日伪皇协军司令赵维林紧急命令,带领一个中队,驻守洛宁县北部刀环寨和杨坡寨,与驻防西石村寨的宜阳县大恶霸头子徐吉生,驻守河底村北边后坡村的乔自荣、叶太勋,驻守陕县熊耳山南坡根的陕县大土匪头子魏十五,组成合围之势,妄图一举消灭豫西第二军分区。 细雨如织,乌云低沉,豫西崤山深处的山道上,一队人马匆匆忙忙,翻过了几道山梁,马匹匮乏的喘着粗气,劳累的摇摇欲坠,一个穿浅灰色风衣的男子还在狠命的抽打着马匹,溅起的泥浆玷污了雨水刚刚洗净的草禾,它们像躲瘟神一般躲避着…… 王杰三高高站在刀环寨,指挥着一群满身尘土的顽匪,搬运枪支弹药,一面严厉指责刀环村侯保长:“我奉上峰皇军命令,驻守刀环寨,希望你们全力配合。”侯保长还没有来得及擦擦脸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看着王杰三脸色唯唯诺诺:“是,是!是!” “首先,尽快安排家家户户开火做饭,我们长途跋涉,精疲力竭,急需吃饭。从现在开始起,我们的伙食有刀环村人负责,家家都要送饭上寨。其二,赶快组织二十多名民工,修墙筑寨,加高寨墙。第三,家家户户拿出最好的被褥,供大家休息。”侯保长面有难色,这么多人,让我们去哪儿弄那么多东西,再说百姓们本来就生活困苦,春荒难熬。王杰三见侯保长迟疑,张口骂道:“老子是来给你们看家护院的,你他妈的敢推三阻四,看老子不毙了你。”说着就想拔出腰间的手枪来。 “鬼见愁”王建军赶紧挡住王杰三,赔着笑脸:“侯保长,我们是奉上面的命令,来的急,什么也没有带来,还希望贵保长打开方便之门,给兄弟们一口饭吃。我们也不想这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请贵保长全力安排。贵保长也知道皇军司令的厉害。”说着做了一个杀头的姿势。侯保长无奈说:“你也知道这天天打仗,百姓们都苦不堪言,我尽力而为。”侯保长口头答应了下来,站在那里没有动。 一个衣冠不整的顽匪跑过来:“王司令,冈田司令到!”紧跟着,一个身挎大刀一身黄呢军装的人,阔步走了过来,王麻子和王建军都低首哈腰:“太君好!”王建军忙指着侯保长,叽哩呱啦说着什么,那人上前一把抓住侯保长:“你的,不配合皇军的干活,死啦死啦的!”侯保长早就耳闻小鬼子的可恶和杀人不眨眼,腿都吓软了,畏畏缩缩点头答应:“小的不敢,小人不敢!” 王建军忙打圆场:“他这就去,太君您先休息休息。”转脸对侯保长说:“可不敢惹太君生气,他不高兴就要杀人。我派几个人跟着你。给你做个帮手。”边说边招呼:“立娃、西堂、铁栓你们跟着侯保长,一起到村里催催,赶紧给大伙弄饭吃。”立娃、西堂、铁栓应声跟了过来,和侯保长一起向村子走去…… 王建军短小身材,黑不溜球,对脚跟走路,一走快步,像鸭子一般摇摇晃晃,常言道,个子不高,心脑距离近,反应得快,自己号称有千万条坏点子鬼主意。年轻时,去陕州办事,夜宿宫前一户人家,见那家家底厚实,为人善良实在,见人家没儿没女,有两房女人,小婆年轻美貌,王建军对小婆垂涎三尺,多次死皮赖脸纠缠。 天下无烈女,好女怕难缠。忽然一天夜里,那家主子莫名其妙失踪,杳无音信。后来王建军托人假意说合,做上门女婿,招赘到这家,过了年八月,招呼自家亲兄弟,赶着牛车过来,带人带东西装了满满几大车细软财产,席卷一空,在王村塬成了暴发户。 有了资本,就想捞个一官半职耍耍,托人找关系,巴结上顽匪王杰三,又赶上是一家的子叔伯兄弟,在王杰三手下混了个军师,两人狼狈为奸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心狠手毒,鱼肉百姓,作恶乡里,恶贯满盈,大小人物都惧怕他。 刀环寨坚固巍峨,主要是建筑在一层青石板上,在小河滩边的寨墙下面,清清楚楚有一层半米厚的石板,所以寨子上几代人都没有打出井来,寨子上用水都是一担一担从小河滩里挑上来的。一下子来了几百号人,光用水就是问题,王麻子就征集村子里的青壮年几十人,分成两班,一班人修墙筑寨,一班人挑水。 日头爷坐在东边的山岭上,吭哧吭哧了半会儿还没有起来,像是偷懒的公鸡没有把自己的责任尽到。刀环寨头上,一拨上身赤裸的百姓已经浑身汗流浃背,闪烁着油光。顽匪立娃和西堂歪背着长枪在监督着这群筑寨的人,李双希和侯明德喘着粗气,正在用两块长2.5米高0.8米的木板,分开用四条带凹槽的栏棍固定着,再把用河水浇湿均匀的泥土一锨一锨填充进夹板内,侯换明站在上面,用锄头一下一下夯实。 侯明德抬头向正北方看看双峰高耸的熊耳山,回头对大伙说:“快下雨了!快下雨了!看熊耳山,熊耳山戴帽,长短工睡觉!”大家不由自主地慢下来,抬头向北望去。顽匪立娃和西堂气势汹汹走过来,高声骂道:“娘个脚,日头爷都升起老高了!下个屌雨!给老子干活。”边说边用脚踢李双希。众人都赶紧拿起工具,心中充满了愤懑和怒火。 “娘的叭啦子!给爷爷们送的什么屌饭,稀的见人影,还都是野菜包子,什么东西……”顽匪西堂正在追打七八岁精瘦干瘪的明娃子,明娃子用瘦弱的手阻挡着,抹着眼泪,呻吟着…… 侯明德听到打闹声,赶紧跑过去,见明娃子已经被按倒在地,被顽匪西堂和铁栓踢来踢去。侯明德赔着笑脸:“孩子们不懂事,不要像他一样!”用身体护着明娃子。顽匪西堂指着送来的饭菜,这是叫人吃的吗?一脚把送饭的瓦罐踢下几十丈高的寨墙。侯明德赔着笑脸:“老总,他家老人有病,看病吃药都没有钱,穷得都揭不开锅了!” “老子不管,只要来送饭,必须是好吃的,老子提着脑袋来给你们看家护院,吃你们点喝你们点都小气成这样。”铁栓骂骂咧咧。 “他家太穷,上顿不接下顿,能送些饭菜都确实不错了,还请老总高抬贵手,放过小孩子。”侯明德陪着小心说。 “那是你们的事,于老子何干!”满脸横肉的铁栓吼叫着。 “什么事,赶快让他们干活。”一个高大壮实的彪汉走过来,不耐烦地催促着。 “是,是,赵司令!”铁栓恭敬的答应。看着大汉快步流星的走向内寨,在背后悄声骂了一句:“熊样!” 寨内关公庙里,王麻子来来回回踱着方步,“鬼见愁”王建军弓着腰身,探前一步,面带疑虑:“司令,这寨这么守?赵聚金明明是赵维林安排来监督我们的,程子兴对我们也不放心,处处都提防着我们,我们的兄弟个个都冲在最前面。为催粮食和铺盖已经和百姓发生了几次冲突。他们的人只管守着几个不关紧要的地方,还在那里聚众赌博。” “真有赌博这事,那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他们了。别的你不要说了!我心中有数。”王麻子狰狞地暗笑着说。 这时,赵聚金快步跨入:“王司令,你找我有事?” “是的,赵副队长,你的人是否再抽调一部分,补充到征集粮食的队伍中?让你的兄弟们到牛头村和郭头村催粮食。”王麻子不动声色征求。 “那东面连昌河防线太宽阔,树林密布,浅滩沼泽可不好防御;若从河底或大明一线来敌,从坪上过来,我们怎么防御。”赵聚金(二虎)担心道。 “你不必多虑,我自由安排。其实,我们主要是防御,没有必要出去打打杀杀,收集粮食和战备物资最重要。” “好的,我回去召集兄弟们。”赵聚金心中暗喜,说是收集东西,实际上都是搜刮百姓,我的兄弟们早就眼馋了!还埋怨我看着王麻子一伙吃香的喝辣的,来了几天,看别人抢东西,手都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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