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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绍华:不负花期 兀自开

煤炭资讯网 2023/6/13 16:13:13散文荟萃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许久未见面的她在微信里留言,约我相见。
同在一座城市,说是好友,却三年未曾见面。即使鲜少见面却并没有影响我们近20年的情谊,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一路的心境,都已经彼此熟悉了。
第一次在井站见到她,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工衣正蹲在菜地里扯草。初夏的阳光带着温热照耀在她的身上,随着班长的呼喊,她抬起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捋了一下自己垂在额前的头发,径直向我们走来。
她微红着脸冲我腼腆地笑了笑,我叫徐梅,站上的同事们都叫我梅梅。
我和她住在一个宿舍,有着古典气质的她和我性格相悖,属于慢热型,但一些共同的认知和爱好依然让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两年后,我调离了井站,可这并没有妨碍我们的友谊。每一次轮休,回到重庆的她都会约上我见见面,聊聊天。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转眼间,人生的角色随着年岁在生活舞台一一扮演。入戏太深的人,往往容易被生活所伤。
三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到梅,无比憔悴的她惊吓到了我。瘦得有些脱相的她坐在南山的观景台石凳上,双手托腮凝视着山下的风景。我轻轻的喊她的名字,她却浑然不觉直到我握住她的双手,她才抬头看我,却是满脸的泪痕。
只晒幸福,不讲悲苦的她,原来生活早已经一地鸡毛。上高二的儿子迷恋上网游,青春期的叛逆逐渐显现;外地工作的丈夫摊牌说,这样的生活让他感觉疲倦。
一时间她从幸福的塔尖坠入无边的黑暗。生活狰狞的面目,让她夜夜难眠。头发开始大把脱落,轻度抑郁的 诊断结果让她更感惶恐,她就像失去了航向的小船在生活的河流里飘荡。
一切的开导与安慰在那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或许当她将生活的杂芜告诉我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不再与我联系。我知道她是一个看似柔弱如杨柳却坚韧刚强的女人,这也是我欣赏她的地方之一。
三年后再度见到她,依然在南山的观景台,她依然坐在石凳上,依然双手托腮凝神远眺。听见我的脚步她迅疾回头,看见我一脸的惊喜,一个快速的拥抱后捧着我的脸端详:“嗯,岁月对你还算温柔。”
仿佛这三年身处生活水深火热的是我,我诧异于她的改变。从前的她素面朝天内敛而含蓄,40岁的女人遇见陌生依旧会脸红紧张。现在的她略施粉黛,一头乌黑靓丽的直发柔顺的披在两肩,穿着一袭白裙,裹着天空蓝披肩,气质依旧,精神饱满。
顺着山道积岁的石板小路,我俩边走边聊,她还原了这三年生活的不易与艰辛,磕磕绊绊的儿子上了大学,还了丈夫自由,也还了自己自由。
打碎从前井站、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去看未看过的风景,去认识志趣相投的朋友,去感受不一样的生活,学彩铅画、学养花、学跳探戈、学弹古筝……原来自己想做的事有那么多。
三年前的她望着山下觉得杂芜丛生有一种一跃而下的冲动,现在的她望着山下觉得景致优美生活美好。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三年的经历,就像说一个久远的故事,曾被剧中人左右的心境,现在只由自己左右。
她在一株纷繁怒放的桃树下站定,轻轻的倚着桃树:“给我拍张照吧,要拍得美美的。”
镜头里的她在一片粉红桃花映衬下格外的美,她的笑容如这春天里绽放的花,萌发的芽,生活如这春天一样复苏。三年前,她流着泪对我说,“我被生活击倒了,但我想自己站起来,请给我时间!”在那一刻,我知道她兑现了自己许下的承诺。
或许只有经历过生活至暗时刻的人才能真正从内心成长。女人如花,每一朵花都不应辜负了季节,辜负了光阴。


作者:重庆气矿地质技术所 李绍华 编 辑: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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