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伟 岳建忠：我的冬天，我的铜火锅 | |||
| 煤炭资讯网 | 2023/12/8 19:18:15散文 | ||
在大同，一到冬天，行人便有些稀少，来来去去的人总是脚步匆匆，脑袋缩进衣领内，生怕一个不小心风沙就灌了进去。可街道并不清冷，商店照样锣鼓喧天、喇叭鸣叫着搞促销，照例有人进进出出。马路两旁照例摆着零星的水果摊子，有人高一声低一声地吆喝。只不过冬天的水果摊子上平添了许多红黄间色的冻柿子，冻柿子外面沾了一层白霜，变得更加晶莹剔透，格外诱人。也有些卖冰糖葫芦的老人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大扫把沿街转悠;烤红薯的炉子炉火通红，烤得酥软的红薯冒着腾腾热气，炉子边总是围绕着一群群围着彩色围巾，穿着鲜亮大衣的青年男女，一个个举着半截红薯，脸吃得红扑扑的，相互调笑打闹着，给冬天的街道注入一股新鲜活泼的气息。 更能彰显大同冬天的是巷子里、街面前，一排排的火锅店，昭示着北方冬天的火热和北方人生活的豪放。火锅店的招牌个个叫得响亮，有正宗老北京火锅，正宗不正宗也就那么回事;有大同铜火锅，铜火锅是大同手工艺的招牌，展览馆里就放着一个直径有十几米的铜火锅，每年正月灯展大同都开办千人大宴，那个硕大的铜火锅就是主角。还有秦妈火锅、宽板凳老灶火锅，一听就是原来的重庆老字号火锅店。一家家火锅店热气腾腾，将整个街巷笼罩在热气里，里边的食客个个脸红扑扑的，汗流满面。各种吆喝声、叫嚷声、猜拳声，挤在一处涌出来，让天空都变得一片燥热。这样的北方你还能觉得冷吗?地处塞外的大同人的冬天就是这样的，所以从进入冬天的那一刻起，就仿佛已经跨进了沸腾的春天。 不知道大同人喜欢吃火锅是否和天气寒冷有关系，就如大同人都喜欢喝烈酒一样。但我之所以迷上火锅却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的。那时候矿上有一批刚毕业的大学生，个个新潮前卫。每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总有人提议打一把扑克集资中午的饭费。大家抓紧坐下一掐一算，只出不进，半个小时饭费就凑足了，于是兴高采烈地去吃涮羊肉。当时的火锅店最具特色的当属鲜美涮羊肉和清真涮羊肉。鲜美涮羊肉地处矿区大街中心，生意好的不得了，要吃就得提前去占锅，迟了就别想吃了。几十张桌子几十个铜火锅呼呼地烧着木炭，露出红红的炉火，炉火将各个食客的脸照得有些扭曲变形。人们吆喝着，叫喊着，热浪一涌一涌的，仿佛潮水一般。跑堂的都是一色小男生，在挨挨挤挤中像燕子一样穿梭来去，手上高擎着一叠盛羊肉片的盘子。一个人称老掌柜的老师傅手上提着一截两米多的铁皮炉桶，眼睛逡巡满场，看哪桌的火锅炉火不旺了就换上那截两米长的炉桶，呼呼地将炉火抽得火星四溅。街尾那家清真涮羊肉店是一位穆斯林老人开的，特色是羊肉鲜嫩，而且都是从老家宁夏运过来的。那时候所有涮羊肉店的肉片都是手工切出来的，在店的一角有一个大台子，上边挂着一条条肥硕的羊腿，有的老师傅卸肉，有的卷肉冷冻，有的则是拿着一尺多长的厚背大刀一刀刀地切肉片，货真价实的羊肉从卸肉到入锅，都在你眼皮底下进行。那份真实、火热的氛围，不知道有多少年再也没见到过了。先是出现了机器切肉，而后是酒精火锅,再后是燃气火锅。在看不到羊腿子的情况下吃涮羊肉，偶尔会想起电视曝光的假羊肉卷事件，吃火锅的内心便有了几分迟疑、几分扫兴。尽管如此，羊肉火锅依旧是大同人冬天的首选，就连夏天也依旧乐此不疲。只不过逐渐地，各家自己开始买羊肉、卷羊肉、切羊肉，自己在家涮羊肉。随着各家图方便省事，将风靡一时的铜火锅束之高阁，改用电火锅，那份烟火味就消失殆尽，吃火锅便少了几分热烈，而且也变得稀松平常了。 当城市饭店餐桌上的肉制品遭到质疑的时候，人们的眼睛瞄准了乡村，不远几十里乃至近百里到乡村吃一餐成为一种时髦。去年冬天雪落满地的时候和几位朋友回到老家，吃了一顿当地的涮羊火锅。所谓站羊就是羊出生以后就分开单独喂养，不让与其它羊接触，如果是公羊羔子一律进行阉割。涮羊肉外面包着一层雪白的羊油，吃起来肥而不腻，味道特别鲜美，是当地涮羊肉的上等原材料。吃罢站羊肉火锅，酒足饭饱的我们有谁提议出去踏雪，趁着酒劲就信步走到村外的雪野里，看那一望无际的银白色雪野的壮阔。这次回老家，用朋友的话说是玩得尽兴、吃得痛快、睡得踏实。一个个回来后便相约第二年下雪之后再回去。 大同的冬天热闹舒坦，在农村还外加悠闲。我喜欢北方，喜欢塞外大同这块热土，冬日里在这里睡热炕、喝老酒、吃火锅，那叫一个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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