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景瑞：坝上老屋的记忆 | |||
| 煤炭资讯网 | 2023/11/12 21:42:44散文 | ||
知命之年，离开家乡已进入第六个年头了。偶尔倚窗望月，儿时的记忆便涌上心头。恍惚间，秋水一梦便穿越到早已废弃多年的老屋。 老屋位于尚义红土梁矿区六十间房处，是张家口坝上地区最地道的莜麦秸土坯房子，冬暖夏凉。在建矿时，矿上为了解决职工住房，发动职工义务建起的家属房。每排十间，一共六排。刚分房时，每家只能分一间。后来，搬出的人多了，腾出的房也多了起来，人们才可以占两间，随后把院墙垒起来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小院。 夏天，时有燕子在房檐下垒燕窝，时间不久就有了小燕子。朝上望去，小燕子在梁上张着嫩黄的小嘴，喳喳地叫唤。有时我们会捡起石子，看谁投得准。母亲便告诉我们，燕子在家里垒窝，能给我们带来好运，尽量不要去惊扰了它们。在淳朴的矿区人心里，把这些小家伙们也看作是家里的一员。 院子连着正屋和厨房。在院子一角垒了一个草火房，用来做烧饭的煤炭和柴火。 猪、鸡这些家禽对矿区人都有着非凡的意义，特别是在特别困难的时期。老屋的鸡圈就在院子一处角落。每天清晨一睁眼，我便奔向鸡圈，将手里精心准备的玉米籽洒落在地上，悄悄地摸到鸡窝里，寻找暖暖的鸡蛋，盼望母亲给我们做一顿炒鸡蛋或者鸡蛋面。而最幸福的，就是等到鸡长胖了，临近春节，便能吃上一顿美味的炖鸡肉。 那些拮据的年份，母亲都要养一头猪。母亲捉小猪一般都在4、5月份，从一点点一直养到腊月杀猪。我记着有一年杀猪，二哥从单位叫来一个熟人帮着杀猪，在吹气退毛时，听从这个熟人用打气筒打气，待吃肉时老有一股煤油味。这一年的猪肉吃了好长时间，按以往早就吃完了。 老屋门前是一大片空地，加上一棵很大的柳树，是街坊邻里茶余饭后闲坐聊天的好去处。特别在夏季，柳树下是矿区人纳凉的绝佳场所。大人们端着碗，在门前蹲成一排，谈论着大家有兴趣的话题。 仲夏傍晚，我会早早把竹床搬到老屋门前，躺在竹床上，母亲轻轻晃动着扇子替我驱赶蚊虫。漫天的繁星在漆黑的夜里，静悄悄地爬满了天空。看着洒落的“银河”，听着母亲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在微风里，不知何时就睡熟了。 斗转星移，春去秋来。矿区人的生活渐渐好了，哥哥姐姐们也相继成家搬出来，住进了新盖的砖瓦房。曾经那热闹、拥挤的老屋也一天天衰落，只留下曾经养育我的那个土坯房。 几次回去看看老屋，这里显得一片的萧条，眼前的土坯房残破不堪，房顶上的横梁已经腐朽，屋顶的土纷纷散落一地，露出好几个能看到天的大窟窿。昔日屋前平整的场地杂草丛生，整个屋院死气沉沉。后来土坯房彻底塌完了，留下的只是难以抹去的记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