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晓蓉：伸出手，只是我的本能 | |||
| 煤炭资讯网 | 2023/10/30 23:54:46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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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017年的最后一天，时值女儿高三，在接女儿放假回家的行车途中，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脸上皆洋溢着即将跨入新年的喜悦，寒冷的天气终究是抵挡不住人们采购年货的那份热情。
路经903医院，更是人来车往，“老妈，你看中间绿化带有一个人躺在那……”。正好在十字路口等绿灯通行，那人蜷缩的躺在斜对面马路中间绿化隔离带边，双脚似在微微的动弹，看不出年纪，从穿着来看，似乎也不像是叫化子，紧接着女儿又道“妈，我们下去看看吧，那个人是不是摔倒在那儿了？还是发病了？我们帮帮他吧”。还在思索中，女儿急促而又带着一丝乞求“妈妈，去看看吧……”，从后视镜中看到一幅焦急的面孔，还在犹豫中，车窗外已传来喇叭的催促声，赶紧松开脚下的刹车，以龟速前行，并用眼角瞄着，那人身边不时有人经过，过往行人也只是转头一 瞥，脚步却如我般或紧或慢的赶着。女儿见我车子起步了，急了“妈，妈，你停车，我们下去看下吧，帮下他吧……”。瞄了眼左右，我的车正夹在中间车道，根本无法靠边，此路段也无法停车，我连忙说“小乖，你马上用手机打个110，请警察来帮忙好不？你看这，也没法靠边停车哇”。于是，女儿用手机打了110，我边开着车，边听着她对那边说着什么。而后，车继续向家的方向行驶，后座的人儿没有了开始的叽叽喳喳和刚出校门的那股兴奋劲儿，伴随着我的只是沉默，看着后视镜中低头不知在想啥的孩子，也为了打破这不太让人适应的沉静，我努力让自己声音放轻松：“是不是因为没有帮助到那人，有愧疚感哇？”一阵沉默后，后排传来孩子低哑的声音“妈妈，我很难受”。我赶紧给孩子解释或许也是在宽慰着自己：“小乖，你看，你已经帮她报了警，说了具体的位置和情况，说不定警察已经到了 哪儿呢。再说了，那个位置我也没有办法停车哇……”。 孩子的述说直击心底“但是万一警察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呢？你看那些人又不帮她，看到就走开了；我看见了却不伸手把她拉起来，心里会过不去的……”。我感慨着 “我家小乖真的好善良”，女儿喃喃 地说道“这只是本能”。我的胸口顿时被某种酸楚的东西给梗住了般，酸涩而堵 胀，泛出丝丝痛意，随之而来是眼角的湿润。 与此同时，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和大脑也同步做出反应，此时已经离家不远了，一个方向盘调头，迅速又往事发点驶去。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不陪她回去帮助那人，或许，这个心结将 哽她一生，亦或梗住我的一生。连忙安慰她“放心，今天就算警察贴我罚单，扣我3分，罚200元大洋，我也要停在路边去和你一道帮助他。”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对方应该是警察，在问她具体的位置地点，她在详细地给对方描述着，挂了电话后，我说“看吧，应该是警察接警后，到具体事发地，放心吧，估计这时候警察已经帮助到她了，我们马上也要到了，会帮助到她的”。没过一会，我们返回到了事发点，果然，躺在中间隔离带的人已经不在了。我又继续安慰着女儿，同时往家返回。 晚饭时，孩子一如 往常，没有了平时的雀跃，我故作轻松，试图打破这沉闷的现状：“还放心不下么？”孩子依旧沉默着，也未抬头，只是默默的扒拉着碗里的饭粒，连平时看见就挪不开眼的可乐鸡翅也未曾见伸过筷子。我心里顿时紧张了，思索了一小会儿，给她支招“这样，小乖，你打个刚才问你情况的那个电话，问他找到人没有？是什么情况？如何？”。孩子此时缓缓抬起头，随即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手机，拨出了电话，听着和那头的对话，当听到孩子反问“哦，已经拉到医院了？”语调也明显变得轻快上扬，心里顿时像卸下千斤重担般，似为我，更似为孩子。 而后在饭桌上，和孩子的爸爸详细说起了这个事情，不约而同的教育孩子在帮助他人时，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孩子执拗着“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知道伸出手只是我的本能；如果她是真的需要帮助的话，而我没有帮助到她，我会一辈子有个心结的，万一你们以后老了也遇到这种情况咋办……”。“本能”二字，再次从孩子口中脱口而出，一连串的“万一”更是让我无从开口。是啊，“人之初，性本善”，善良乃人之本能。如何让孩子在帮助人的同时又保护自己不被伤害做到两全，我亦是无从下手。唉，算了，还是先顺应了本能再说吧，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期待旁人本能地伸手拉我们一把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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