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从初恋失败以后，贾梅丽东挑西拣了几个春秋，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转眼已经二十五岁岁了，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剩女行列。许多人看她的眼光总是怪怪的，特别是有些有家有室的男人，总对她用一种色迷迷的眼神看她，当她用正视的目光看他们时，他们又把目光移开了。上班是枯燥乏味，下班是孤独寂寞。读书早已读不进去，上网也是消磨时光，不能集中精力做一件事。贾梅丽暗暗的苦恼着，难道人海之中就找不到自己满意的人？

想想身边追求自己的几个男人，除了失望就是恶心。她都不愿意想他们，但他们的影子老在眼前晃动。

先说小赵，看样子人高马大，白白净净，其实没有一点骨气，见了领导就像见了爷似的，毕恭毕敬的，又小气的要命，几个人合伙吃饭，从来不出钱，好不容易大伙把他灌醉，让他掏了一次腰包，他竟然跟大伙算账，不仅让办公室的人看不起，特别让女同胞不齿。就他那副德行，还恬不知耻追求贾梅丽。贾梅丽心想，即使是天下的男人死绝了也不找他那样的小气鬼加奴才。

再说小白，家庭条件倒不错，属于富二代，但你看他那一副拿腔作势的形象：男不男女不女的，不仅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而且见风使舵，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虚伪的本性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至，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就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难以摸透他的心思。贾梅丽不仅看不起他，而且当面揶揄他，他不仅不生气，而且像苍蝇一样围着她转。有一次贾梅丽弯腰拾东西，他竟然趁机在她胸前摸了一把。贾梅丽岂是让人吃豆腐的人，反手一把掌，打的小白呲牙咧嘴，眼冒金星，办公室的几个人听见响声，问是怎么啦，贾梅丽若无其事的说：“苍蝇，讨厌的苍蝇！”小白这一下算是有些灵醒，才明白贾梅丽不仅是一朵花，而且是一朵暗藏尖刺的花。从贾梅丽的内心深处看小白，小白顶多只能算个生在富贵环境的残次品而已。

还有小张，戴副夸张的眼镜，留一撮阴阳小胡子，表面上彬彬有礼，内心里一肚子坏水，虽然在单位善于表演能得到领导的欢心，但他没有一点品质。一个没有品质的人能算真正的男人吗？从进化论的逆向推理看，小张是进化了狡猾的伎俩、退化了忠厚的根本。善良永远和邪恶势不两立，忠诚和奸邪永远水火不容，骨子里贾梅丽是个很有品位的女人，她看小张，把他高看了也就是攀着高枝向上爬的一个小爬虫而已。贾梅丽对他不仅厌恶，而且时刻得提防着他。因为小张这个人，得不到的东西他可会动脑子使坏的。有时候善良的人常常吃亏，就是对那些藏奸使坏的人没有防备。就他小张追求贾梅丽，贾梅丽内心里吐口唾沫，真的感到恶心。

唯一还有一点真实感的是司机小王。小王名叫王国豪，长得白白胖胖的，一脸的憨厚。由于家境贫穷，已经三十岁了，还没有找到对象。听别人说，王国豪也处过几个朋友，但人家追求的是有房有车，但王国豪的房是租的廉价房，车是一辆二手摩托车，几个姑娘和他见了几次面都给他说拜拜了。王国豪不死心，又经人见绍了一个，说是本地人，家里也不怎么样，啥都不要求，只要人差不多就行，王国豪满怀希望，一次给姑娘买了一千多元钱的衣服。每次见面，小王都包吃包玩包车，相处了几个月，姑娘的手也没有让小王摸一下。小王花了上万元钱，给姑娘买这买那，姑娘从来没有给小王买过一盒烟或一包方便面。特别是最后一次见面，小王花了五六百元买的礼物去姑娘家姑娘竟然让小王饿着回来了，临走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不用说王国豪又失恋了。王国豪喜欢贾梅丽是偷偷的喜欢。一见贾梅丽，那一脸笑容像傻子见了好吃的一样，嘴都合不拢。小贾坐车，她开门，小贾下车，他提包。只要能给小贾方便，他跑得像个店小二。小贾看这小王多少有点傻。厚道也算厚道，但窝窝囊囊，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玩，把钱都花在相亲上了，贾梅丽内心对他有些鄙夷。作为一般朋友还差不多，要小贾和他相处对象，贾梅丽觉得好像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就像梅花也要枯萎，金子埋在土里，人们发现不了它的价值一样，贾梅丽就像山谷里盛开的一朵幽兰，虽然高洁虽然芳香，却暗自寂寞。品尽孤独。她本来喜欢站在高处看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使她看不起人。她也有她的五彩缤纷的梦。她也曾受过相思、心碎的煎熬。以前曾经有一个和她青梅竹马的男子，早早的闯入了贾梅丽的情怀。贾梅丽那时正是含苞待放的鲜花，心像被爱的光环照晕了一样，恨不得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寄托在那男子身上。美丽的梦幻往往容易被惊醒，时光的飞速流逝急于揭开人生的谜底。那男子对小贾并不珍惜，当他去追求另外的女孩时，他无情的把贾梅丽给甩了。泪水换不来付出的感情。屈辱常常使开放的心灵子们紧紧关闭。从此，贾梅丽总是躲着伤疤，维护着自己年轻而虚荣的尊严，与人保持着距离，谈对象似乎很高傲，又似乎遥不可及。

然而，偶然的一件事，改变了贾梅丽对王国豪的看法。

周末是无聊的日子，没有文化娱乐的生活更显得枯燥乏味。小赵一次次的邀请贾梅丽去看电影、去歌舞厅，都被贾梅丽一次次以各种理由婉言拒绝了。小赵并不死心，他以为他能配上贾梅丽。这天又向小贾示好，说一块聚一聚吃顿便饭。贾梅丽想，反正在家也是玩网络游戏，没什么意思，就问，能不能带着朋友一块去。小赵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表现的机会，赶紧说行，没有问题。于是这个周末贾梅丽决定和小赵在一块聚一聚，玩一玩，吃上一顿好吃的。

结果，贾梅丽为了捉弄小赵，便把小张、小白、小王都叫上了，还叫了一个女同事，一起到小赵约定那家娱乐场所去。小赵看到贾梅丽领了一群单位的同事，先是心疼钱，接着又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着欢迎欢迎。几个人到了一间雅室包间，于是开始唱歌，品茶。在唱歌的过程中，大家都说小白唱歌就像李玉刚，叫他唱《女儿情》，其实大家是觉得他不像个男人，故意逗他玩。小白以为大伙抬举他呢，更为了在贾梅丽跟前表现自己，就放开了五音不全的歌喉，唱了一首又一首，嗓子都喊哑了。逗得小贾和马丽丽咯咯地笑。后来觉得没意思，大家提议打会麻将，光出不进，结果小张和小王输的最惨。小赵暗暗高兴，小白则幸灾乐祸，小王倒没有说什么，小张就有些沉不住气，说带了几百元都输光了，不想打了。于是叫服务员上菜吃饭。虽然是在女人面前，小张也掩饰不住自己那狼的德性，大口地嚼着肉，啃着骨头；小白则这也不合口味，那也不合胃口，上一道菜就讲解卖弄一道菜的来历，以显示自己见得多，经常吃；小赵则好不容易出血花一回钱，对服务员颐指气使，吆五喝六，一会嫌餐巾纸少了，一会说勺子不够了，反正没事找事，显出一副老板的气派，小王则给马丽丽倒酒，给贾梅丽夹菜，自己倒没吃多少，光顾着看美女的脸色了。人说秀色可餐，对于王国豪来讲，别人吃好了，他也就说吃好了。饭菜吃到快该付账时，不知什么原因，有俩帮人打起架来了。几个人急忙出去看，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头去拉去劝。小赵直往后退，小白缩在马丽丽后面，小张吓得面无表情，只有小王大吼一声：“别动、大家都不要动手，共产党的天下有讲理的地方！”两帮人看小王长得肥头大耳，不知什么来路，都楞住了。王国豪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两帮人见势头不对，都溜走了。

回到包间里，小赵开始吹嘘自己以前给人打架的历史，小张开始炫耀自己的足智多谋，小白顾左右而言他，马丽丽听得目瞪口呆，小王则看着贾梅丽一脸的傻相，贾梅丽一方面开始对小王另眼相看，一方面对小赵、小张报以鄙夷的冷笑。付钱结账的时候，因为五元钱，小赵和服务员大吵起来，还是小白充大方，又给了服务员五元钱。

这期间，别人给贾梅丽见绍了几个对象，贾梅丽都没有看上。后来又有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年龄四十左右，说是海龟派，看上去保养得很好，一副老板经理的派头。初次接触，除了那人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之外，贾梅丽对那人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会想起鲁迅笔下的假洋鬼子。没经过三次约会，那人便在宾馆开了房，说希望两个人把关系更近一步。去，还是不去？贾梅丽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决定去会会这位海龟，，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德行。那时正是六月天气，贾梅丽一身白色连衣裙，配上一双锃亮的黑皮凉鞋，恰如一朵出水的莲花。她那姣好的身材，高贵的气质一路上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

（二）

所谓的海归派，指的是那些在国外学成归来的华人；后来归来的人多了，也不一定是学者了。象贾梅丽见面的这位，虽然也在外国呆了几年，钱也糟蹋了不少，除了会几句英语之外，别的一无所长。不仅如此，倒留下一种怪毛病，就是见了老外爱讲中文，见了中国人倒爱讲英语。而且派头很好，仿佛见多识广，其实是一肚子草包。可叹的是我们许多中国人就羡慕这种人，使得他们的市场越来越大。说起来，这位海归名叫程大器，祖上既不是内蒙人，也不是汉人，具体是哪个民族暂时无法考证，反正他祖宗是农民，他曾祖父是农民，他祖父是农民，他父亲却是半截子农民。什么叫半截子农民?就是青少年也是农民，后来因为成了征地户，国家企业在他家乡开发了煤炭，给他家补偿了好多征地款，于是摇身一变，成了市民了。叫花子一朝变富，情形可想而知：走路昂首挺胸，说话财大气粗，做事蛮不讲理，眼睛高傲自负。盖了楼，买了车，那种得意忘形，那种不可一世，语言无法描述。过去，他曾祖父有一件羊皮袄，传给了他祖父，他祖父又传给了他父亲，穿得磨得已经没有羊毛了，他父亲还准备传给程大器，没想到勤劳致不了福，运气来了，征地让他们富得流油。程大器成了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上学不要说啥也没有学会，老师倒气死了好几个。后来流行出国热，他父亲虽然没有出过国，但有了钱，可以让儿子出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程大器，东游西荡，竟然到了国外，而且时间长了，也学会了些日常应用的英语。为什么近四十了还没有结婚呢？说起来可笑，他父亲为他张罗了几十个，这程大器一个也不见，自己鬼混了几个，都是图财害命，钱到手，人就蒸发了。好的，人家不同意；差的，他程大器不同意。没想到，自从见了贾梅丽之后，程大器竟然神魂颠倒，相思如梦，他一心一意地想和贾梅丽组成一个家庭。按他的逻辑，我先得到你，不怕你不同意。

这一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程大器开了自己的奔驰X5耀武扬威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他的激情在燃烧，他的梦想在飞扬，象风象电一路疯狂。如果你在高速公路上奔驰也情有可原，他嚣张惯了的人，竟然一头冲进了街道，慌得人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而他则停下车哈哈大笑。他预定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早已被送到了预定的房间。他看时间还早，估计贾梅丽一时来不了，就决定开车去接她 。

联系到了贾梅丽，他怀着十分虔诚的心接她到宾馆。一路上程大器小心翼翼，献着小殷勤，而且故伎重演，又用英语说话。贾梅丽说，如果你还是个中国人，请你用中文讲话。程大器脸红了半天，开始讲中文。他说，我在英国的时候，也曾经谈过恋爱，但如今都没有了感觉。你在听吗？

梅丽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喝着清香的饮料，点点头，说，我听着呢。

程大器问，喜欢音乐吗？

梅丽又点点头。

于是房间里飘起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致爱丽丝》。

程大器为了卖弄学问，说，我在英国的时候，经常听德国音乐。

梅丽说，我倒喜欢中国的民歌。

咱们跳个舞吧！程大器提议。

梅丽同意了。

于是在音乐中，他们跳起了节奏优雅的双人舞。

他说，我在英国的时候，话未说完，梅丽说，有你在中国的时候吗？

舞步轻快，舞曲舒缓。两人靠得很近，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情调。程大器不失时机的向贾梅丽献了花。贾梅丽也非常高兴。虽然自己不是很欣赏程大器，但有人向自己示爱，女人的心也有些飘飘然。正在贾梅 丽似醉非醉的时候，程大器的一双手不安分起来，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竟然顺着裙子向下摸去。

贾梅了顿时涨红了脸，挣开他的手，甩手“啪！”的一声，程大器的脸上便立刻有了一个岔开五指的红色手印。
程大器恼羞成怒，一手捂住脸，一手就抓贾梅丽的衣裙。

（三）

程大器本来想对贾梅丽还手，但他想到必须表现得要有涵养，于是他忍住了刚刚升起来的怒火。他极为意外地突然给贾梅丽跪下了。他捂着火辣辣蛰疼的脸，一个劲地向贾梅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贾梅丽非常庄重地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请你以后记住，再多的金钱也买不来真实的感情，再多的金钱也无法换来真正的尊严！”说完，贾梅丽甩门而去。

程大器急忙追出去，要用奔驰送贾梅丽回去，被贾梅丽拒绝了。

就像吃不到的新鲜水果，你越是得不到，你越要去想象它的芳香、它的甜润、它的美妙。程大器就有这种心理。贾梅丽越是高傲地拒绝他，他越是对她朝思暮想，垂涎三尺，神魂颠倒，从此他对贾梅丽象藤缠树一样软磨硬泡，希望用坚持不懈的持久战术，来赢得贾梅丽的芳心。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动物多了，什么型都有；时代发展了，什么样的人物都会出现。凡是在机关里混过的人都知道，做事容易做人难，解决问题容易，处理人事关系难。原来形容用人之道的那句名言这里不得不被引用，那就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并且这个对联还有四个字的横批，说是“不服不行。”因此中国机关里的人主要的工作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作，而是主要搞关系。因为文凭是机关人员进步的阶梯，所以机关里的文凭也是必需品。就像猴子有一个尾巴，人都有一张脸，而文凭则成了机关人员的门面。真才实学当然更好，但不一定得到重用；倒不如假文凭者，不必用心做事，反而一心一意地投机钻营，使得人事关系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里说说贾梅丽的同事小赵的文凭趣事。

别看小赵外表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其实他和书生有着最根本、最本质的区别。说起来非常可笑，原来小赵的父母都是搞教育工作的，而且教学水平还不错，可就是教得了别人的孩子却教不了自己的孩子，这就像医生虽然能治别人的病，却治不了自己的病一样，小赵虽然出生于教育之家，学习却似乎和他有仇，和他无缘。小赵的名字名叫赵斌。父母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小赵将来文武双全，出人头地。但事与愿违，由于家庭条件优越，小赵从小就对学习不感兴趣，上了四个一年级，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到一块去；经常有新老师把他喊做“赵文武”，原来是他把“斌”字写分家了。

赵斌连着上了四个一年级，三个二年级，头发都快熬白了；如果不是父母都是教师，他也早就被开除了。因为赵斌的学习成绩非常突出，有人戏说赵斌不是他父母的基因，有人说赵斌上辈子与他父母有仇，还有人说他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吃错了药，把这娃的脑子给弄智障了。经过本文作者多方考证，事实证明：赵斌确实是他父母的正宗遗传；上辈子和他父母有仇也属子虚乌有；至于他母亲在怀胎的时候吃错了药，也查无实据，纯属谣传。赵斌在学习方面虽然一无所长，但在其他方面却善于察言观色，随机应变，撒谎不脸红，溜沟子不知耻，曾经有人概括他的特征是：恬不知耻，没有骨头。

父母看赵斌也不是上学的料，就无可奈何的让他呆在家里。在家东游西荡、偷鸡摸狗、不务正业了几年，他父母觉得应该给他谋一份职业。什么职业好呢？近水楼台先得月，首选是教育。赵斌说，我教不了；父亲说，你教不了主课，可以带副课，象常识、地理、历史、等等。后来赵斌果然到学校成了一名教师。你猜他教什么？教音乐。赵斌虽然连五线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可以放视频、放音乐，管他合适不合适，反正流行什么听什么。好在一节课只有四十五分钟，好混！一边教学，一边他父母替他报了某大学，赵斌连什么专业都搞不清楚，却名正言顺地拿到了文凭。文凭他也不看。教了几年学，赵斌嫌没有地位，就通过活动，进了某市机关。机关是务虚的多，务实的少，反而更适合赵斌的性格了。曾经有人用粗鲁但不失真实的语音概括赵斌这一类人:毬也不学，毬也不会，毬也不干，毬也不懂。是标准的四毬人。也有人笑谈当今的文凭没有含金量：大专就是不识字的文盲；本科就是识几个字的小学；硕士研究生就是过去的初中毕业生，博士也只不过是个抄袭能手。当然这种观点只是一种偏见，不能代表全部，也不能说是少数。

但赵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非常自信。他的未来充满阳光。

（四）

因为赵斌喜欢上了贾梅丽，又闹出了不少笑话和趣事。

有时人就是这样，你喜欢的人他不一定喜欢你，他喜欢你的你又偏偏不喜欢他。自从那次在酒店聚会之后，不仅赵斌对贾梅丽加紧了追求的攻势，就连王国豪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贾梅丽也想入非非，神魂颠倒不已。

月光迷人的晚上，贾梅丽一个人坐在窗前，思绪像天空里的白云自由的飘荡。过去、未来、现在都没有秩序的涌上心头，人生、青春、命运也象一个个不请自来的仙女飘然而至。友谊是一个温馨的河流，而爱情则是一个充满痛苦与快乐的海洋。贾梅丽仿佛是在一个海洋里。虽然暂时风平浪静，但她知道，狂风暴雨迟早会要来临。想平静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但却无法平静，因为年轻的心里总是充满向往、充满希望，充满梦想，充满活力。欲望像个小兽，也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袭来。这时手机悦耳的铃声响起来，贾梅丽不用看，就知道是王国豪打来的。她又想接又不想接地拿起手机，那边传来王国豪充满期待的声音：“丽丽，晚上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我、我、我想、想、请你出来散散步。”月光明媚的晚上，夜风细细，华灯初上，到河边沿着碎石砌成的弯弯曲曲的小路，和一个追求自己的青年散散步，也是很有意境的事情。于是贾梅丽答应了小王的约定。小王激动得嘴巴里结吧了半天，不知道说了些啥。

在机关里开车的王国豪，虽然一脸的憨厚，但内心是非常聪明的小伙。因为是农村人，家里又穷的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才出来闯荡。经过多年的打拼，钱倒是没有攒多少，岁数却不知不觉已经三十岁了。家里父母把他当心头肉，出门人家把他当机器使唤。他本来挣钱不多，但相亲的次数不少，他那微薄的工资在相亲的过程里象春天里的残雪哗啦啦地就融化了。当人家姑娘一问他房子和车子的时候，基本上那一段相亲就到了结尾了。后来因为提起房子和车子紧张，王国豪慢慢的竟然结吧起来：一说车子，他就像发动机一样发抖；一提房子，他就像豆腐一样又瘫又软，脸色发白。有人给他开玩笑说，你想变白吗，请你说说房产；天天抹大宝，不如一说房产效果好。仿佛王国豪的婚姻就和房子、车子过不去似地，事实上，这几年，小王也积累了一些经验，也攒了一些钱，只不过和人家富二代、征地户相比，他就显得寒酸多了。

听说贾梅丽同意出来散步，小王高兴得心花怒放。不料在散步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又使得小王显得不尴不尬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哪？

城边的小河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在这月光溶溶的晚上，散步的人三三两两，悠闲自得。

贵的东西小王买不起，小贾也不让她买，一人一个雪糕，甜甜的吃完了，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小河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富有诗意。成群的游鱼清晰可见，于是小王给小贾讲起他在故乡捉鱼的故事。说有一次，他才十二岁，在他家乡，空手捉住了一条一米多长二十多斤的大鱼，听得小贾目瞪口呆。这时河里的鱼儿正游得高兴，仿佛要和小王作对，故意在他们面前游来游去。小贾忍不住，问，小王，这里的鱼你能捉一条吗？小王一拍胸脯，没、没、没有问题。他一蹲下身去，鱼儿就游走了。等他站起来，鱼儿又回来了。

正当小王聚精会神地低头把手伸进水里摸鱼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儿童飞跑过来，一下子撞在河边的小王撅起的屁股上，只听扑通一声，小王一头栽进了清清的河水里。鱼也没有捉到，小王弄得满身的泥水，虽然是炎热的夏季，小王也觉得很没面子。小贾觉得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急忙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小王送回去。

第二天，赵斌和小白在办公室里差点打起来。

（五）

小白名叫白萌萌，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够像春天的幼芽幼芽茁壮成长。由于时代的变迁，白萌萌既没有什么信仰，也不讲什么品质。如果说他还有信仰的话，那就是信仰金钱。他为什么有这种信仰呢？这与他出生的环境有关。在刚刚实行改革开放的时代，还是一个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的时代，小白的父亲老白毅然通过关系向国家银行贷了一笔巨款，开始搞小煤窑。那时既不讲技术、也不讲可持续发展，一味的追求经济效益，老白完全用地主欺压农民、资本家剥削雇工的那一套管理小煤窑的生产模式，没想到利益非常可观。老白又不是个老实人，有了钱考虑的不是自己花，而是给自己留三分之一，向当官的行贿送礼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用于购买机器设备，真正用于给打工的工资，连他利润的零头也没有，而且老白是能拖就拖，能赖就赖，用尽心机，耍尽手腕。在老白家里，吃吃喝喝，吹吹拍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家常便饭。小白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积攒了近一个亿。你想想老白会是个什么形态。在他思想深处，就彻底相信金钱是万能的，没有金钱铺不平的路，没有金钱摆不平的事。小白还有一个哥哥大白，大白和小白，从小在富贵窝里长大，虽然吃香的喝辣的，却没有学习到什么文化与修养，也没有建立什么信仰与道德。因为他们的父母就没有什么品质，也没有什么文化；如果按现在流行的什么都是文化的话，他们的文化是一种自私自利、损人利己、只顾自己享受不管别人死活的酱缸文化。这里有必要先说说大白。大白的历史既不能证明金钱的万能，也不能证明金钱的无力，只能代表一种个人经历。大白小的时候，也不是一个学习的料，先是抄别人的作业，后来自己抄也懒得抄了，直接雇人抄。他给班里学习好的同学买礼物、花钱，他的同学有何乐而不为呢？再后来给老师送礼，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有的老师收了钱每次都给他高分。高分低能的现象不仅是在高校，在小学早就开始了。一路顺风，大白一口气长到了十八岁。他父母既不想让他在煤矿上接班，也不想让大白吃苦受累，就花钱给他在当地市上买了一个警察的名额。既没有通过公务员考试，也没有进行任何的司法知识培训，大白就一身虎皮在身，得意洋洋地去上班了。公安局的领导看在金钱的面子上，因地制宜，给他安排的工作是在市辖区的煤矿上专门检查非法开采、非法爆破。煤矿环境大白非常熟悉，整天吃吃喝喝，娱乐享受；高兴的时候，下去检查，走走形式；不高兴的时候，就罚款，就没收，反正我们国家的法律是一种弹性极强的废纸，说你违法就可以上纲上线，说你合法也可以为所欲为。真正的法律工作者也许得不到公正的待遇。大白和他的同事，日子过得非常舒服得意。不料好景不长，天有不测风云，这一天，大白和他的同事去一个矿上，由于看不惯那个矿长的态度，就没收了那个矿里的一批雷管和炸药，开着警车，耀武扬威地一阵风一样扬长而去。回到派出所，两人就把雷管炸药卸下来，放在办公桌上。这时，大白的手机铃声响了。他和他的同事谁也没有想到，在炸药跟前是不能接打手机的，他们既没有这方面的技术知识，也没有这方面的安全意识，大白随手一按机键，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其他反应，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办公桌上的炸药被引爆了！大白的同事被炸得血肉横飞，大白被炸得高度昏迷。派出所领导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将大白送往市里最好的医院，一面办理大白同事的后事，一面急忙通知大白的父母。大白的父亲老白说，不管花多少钱，我出，一定要把儿子的命保住。结果市里的医院无法挣这老白和派出所的钱，只能无可奈何地提出，让派出所和老白把大白送往北京治疗。警车开道，几辆名车跟随，风疾火燎地把昏迷中的大白望北京送。钱不是问题，车不是问题，可堵车却成了大问题。一路上，拉煤的车摆成了一字长蛇。警笛哇哇叫，警察哇哇跳，可就是对堵车无能为力。经过十三个小时的紧急折腾，终于到达北京某著名医院。经过了近一个月的百般抢救，钱花的像流水一样，最后的结果是，大白从被炸伤到死亡，从来没有醒来过。至死他也不明白，一生没有遭遇过挫折的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老白更是不明白，金钱咋就救不了大白的命呢？可悲又可笑的是，大白后来竟然被追认为烈士，成为警界学习的榜样。不知道当年打江山的那些先烈们，九泉之下是否能够容忍他们的队伍里竟然有这种接班人？

小白失去了哥哥，当时他还不懂事。不用说，小白进机关，也是金钱的罪恶。如今的富二代，虽然不缺少金钱物质，但内心却是一颗贫穷的心。为什么这样说哪？因为他们占有欲极强，却没有什么善良的奉献的爱心。看看我们周围的富二代，有几个是有知识有修养有同情心的人，我们就知道他们的大概了。小白从小长了一张小白脸，说话妖里妖气，走路一摇三摆，没有一点男子汉的阳刚之气。现在社会，由于审美的怪异，正经的东西欣赏的少了，反而流行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伪娘，不客气的说，小沈阳、李玉刚、阿宝都属于这一类。小白虽然阳刚不足，但阴性弥补呀。娘娘腔的矫揉造作，不知羞耻的低三下四，好高骛远的说三道四，加上名牌的包装，虽然搭配不一定合理，但心理作用是我张扬、我个性、我自信！

自从和小赵、小张他们做了同事，他们表面上是一团和气，骨子里却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事情做得不怎么样，盘根错节的人事关系却做得深不可测、炉火纯青。

这一天早上，小张对小赵说，哥们，听说小白在领导跟前说你爱表现自己，知道这事吗？咱们关系好，我才提醒你，以后多留个心眼。

于是小赵对小白内心便很不满意。

小张又对小白说，最近小赵好像对你有意见，看他怪怪的，你可要防着点。

于是小白对小赵也处处有一种敌意。小白在倒水的时候，故意把水洒在小赵的电脑桌上。小赵瞪了小白一眼。小白反而问小赵，看什么看，没见过咋地？小赵把桌子上的水用抹布狠狠地擦了几下，猛地一甩，抹布里的水珠甩了小白一脸。小白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手拿起茶杯向小赵砸去。没有砸住小赵，却砸在小张胸脯上。小张假装劝架，偷偷在小白的背后给了一拳，小白转身就扑过去打小赵。这时处长听到这边乱糟糟的，走过来，小白和小赵才停止了动手。看小赵，脸上被小白用指甲挖了几道血印子，看小白，浑身衣冠不整，眼歪目斜，怒气冲冲。小张和其他几位同事假装好人，给处长汇报打架的经过。他们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希望事情越大越好。没想到处长只是象征性地批评了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一走了之。

小张揉着被小白砸痛的胸脯，心里不是滋味。他想着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们的斗争升级。

（六）

生长于沙漠中的仙人掌具有耐干旱的特征，生长于豺狼群里的动物具有强烈的攻击性，我们人类其实也一样，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性格。环境决定生活，性格决定命运。小张名叫张有才，有时也写作有财，估计是他父母希望儿子将来既有才华又有钱财的意思，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喜欢刨根问底，此处就叙述一下小张的来历。张有才的父亲名叫张古道，是一个人高马大、爱吹爱喷的人，长得很帅气，却不办实事。头一个老婆因为受不了他那指手画脚、罗里罗嗦的脾气，离婚走了。张古道爱瞎折腾，既没有什么学问，也没有什么修养，却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百事通。家里穷的连一双袜子的余钱都没有，每天却用水把头发喷湿，梳得油光发亮，过期的化妆品抹得满脸像刷了一层白灰，旧货市场处理的几套西装，天天换的不重样，皮鞋虽然底子都磨断了，但面子却用鞋油或者墨汁打得乌黑，亮的能照人影。陕西人把他看了，说他是“穷扎势”，河南人概括他是“卖洋味”，内蒙人形容他是“骆驼死了架子不小”，管你怎么看他，从外表上看他还是个人物。你说经济，他会大谈房地产与股票；你说军事，他会从朝鲜战争讲到攻打伊拉克、利比亚；你说政治，他从政治局到国家主席啥都知道；反正东家长西家短，东扯葫芦西扯瓢，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你如果叫他办点实事，他是光喊叫“吼——哈”，号子喊得挺响，特别是在领导面前，他更是夏日荷塘里的蛤蟆呱呱叫。他娶的第二个女人名叫花里俏，和他堪称绝配。你说东，她说西，你说打狗，她说撵鸡，东拉西扯，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她恨不得把东西都搬回娘家去，张古道还说不住她，有时一说，她比张古道还厉害。她对待亲戚实行双重标准，凡是她娘家的亲戚，王八蛋都是好王八蛋；凡是张古道家的亲戚，来往时总是沾光的时候多，一点亏不能吃。曾经有一次到张古道家的亲戚家去，张古道说想买只鸡，大约二十块钱，结果花里俏不高兴，当时就翻了脸，最后买了一只发臭了的鸡。花里俏于是撕破脸皮，又骂又闹，还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打了张古道几巴掌才算完事。张古道不想在亲戚家丢人，只有忍气吞声。花里俏并不知足，一次次地向张古道示威。有时张古道出去应酬，喝点酒醉了，花里俏就不依不饶，大骂不休，也不管孩子看见难受。其实张古道在外边也让人看不起。花里俏每次在张古道喝醉时都要骂他咋不早死了，张古道其实心里明白。时间一长，张古道在她跟前总是小心翼翼。花里俏仍然不行，每次张古道打工回来，她漠不关心；张古道出门社交，她盘根问底；每次吃饭张古道都要看她的脸。甚至张古道说了一句什么话，过了几个月或者几年，她想起来心里不高兴，也要大闹一场。张有才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的上面还有个哥哥名叫张有福，兄弟俩性格大不相同。花里俏没有文化，只知道自己的感受，不理解孩子的感受，她高兴的时候全家才能高兴，她不高兴的时候，全家人都不得安宁。因此，张有福变得沉默寡言，张有才变得孤独郁闷而且仇恨他人。张有福还比较善良，但很苦恼；张有才就比较阴暗。有才看到别人快乐他就不快乐，见到别人比他强他就要攻击别人，而且现代社会缺乏信仰，有才信仰的是“狼道”，从狼的生存法则里寻找崇拜与追求，因此他渐渐的狼性多于人性。他给自己起的网名就叫“豺狼”。他犯了错误，从来就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把仇恨都记在别人身上。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宁可把它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小时候，有一次，张有福因为学习好，获奖得了一个书包、一支钢笔和一张奖状，父母见了非常高兴。张有才没有，他就非常嫉妒。他看着父母和哥哥高兴，心里就不高兴，而且非常仇恨。他就偷偷地把奖状涂黑，把钢笔尖弄坏，把书包用小刀割几个口子。他哥哥哭了，他却偷偷地笑了。他的许多轶事由于当地人厚道，不愿揭人的伤疤，笔者无法全部调查，因此只能了解他的大概。

张有才是怎么进的机关呢？说起来又让人啼笑皆非，感慨万千。

（七）

古树盘根错节，古藤七弯八绕，人事关系错综复杂。有时候看大海好像是风平浪静，其实宁静的背后可能是风起云涌、雷鸣电闪、狂风巨浪、惊涛拍岸。

张有才走上社会以后，出门打工，在一个地方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月，真正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刚开始人们不了解他，他可以混；一旦老板了解了他的本质，立马就把他开除了：农民工老板是重效益的，发现你只是中看不中用，他会毫不留情的把你铲除。农民工也不喜欢他，因为他太善于勾心斗角，只要有三个人，他就会让你窝里斗起来。所以老板不需要他，农民工也厌恶他。时间一长，方圆几十里知道他名声的老板都不要他。为了打工，他家人还要提着礼物去求老板；老板却都是宁可不要礼物，也不愿叫他跟着去打工。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张有才也有张有才的办法。他觉得谁有用，就想办法去结识，然后认亲。这个时代主动去当孙子的人不多，爱充大爷的人可满世界都是。张有才见了年龄大的他就叫爷爷，中年人他就叫爸爸，管他姓李姓王，只要有用，张有才叫的比亲孙子见了亲爷爷、亲儿子见了亲爸爸还要亲。不仅是叫，他真的认人家。不上几年，他竟然通过认亲认了四个爷爷，三个爸爸，五个干妈。虽然他这人见利忘义、过河拆桥，但凡是他认过亲的，都给了他不少实惠。他认某乡书记为干爸爸不久，他的乡干爸又介绍他认识了市里一位组织部的干部，于是张有才又有了市里的一个干爸。结果他这个市里的干爸在公务员招聘考试中，营私舞弊为张有才谋了个名额，于是张有才竟然堂而皇之的进了某机关。这正是：打工没人要，认亲有门道。不怕干爹多，用时真奇妙。

回顾往事，恍然如梦。月光融融的夜晚，贾梅丽睡不着，躺在床上想心事。晚风轻轻吹拂，琴声从花香里飘来，贾梅丽的思绪随着婉转悠扬的音乐向远方飘去。天真无邪的童年时代，一下子如在眼前。

贾梅丽出生于一个幸福的工人家庭里。她的父母对她十分疼爱，从小没有受过委屈。贾梅丽又天资聪明，不仅老师喜欢，同学羡慕，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就像飘落的仙女，出水的荷花，不染尘俗。父亲是个爱听戏爱看书的人，因此贾梅丽自幼受到了书香的熏陶。她不仅阅读了大量的古典名著，也欣赏了许多中国戏剧，因此养成了她孤芳自赏、略显清高的个性。但她是个纯真的少女，她又热情又有创意，有时也显得有些调皮。在学校的时候，她也捉弄过不少同学。比如，有一次在班里逗一个同学玩，她联合几个同学，对着这个同学，每个人都伸着头看他一下，然后一笑，坐下来不吭声了；一个接一个的这样做。不一会，那个同学就觉得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浑身不自在起来。而她们几个都偷偷地乐。还有，给人家同学脖子后边挂一串不伦不类的东西，然后让这个同学跟着她在班里扭来转去，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而那个同学还不知道咋回事。还有，模仿别的同学的笔迹，写情书，故意给八竿子打不着的同学，让他和她、她和他各有心事，却又莫名其妙，稀里糊涂。而她们几个知情人在人家背后看热闹。还有她这个人有时有点尖酸刻薄，给同学起外号，起的又比较符合那人的特征，惹得人家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在无忧无虑的青少年时代，贾梅丽显得那么任性，那么天真，那么快乐。谁又能想到，大学毕业之后的工作与婚姻有那么多的烦恼呢？

（八）

思绪像春天的杨花，随风飞扬；又似解冻的冰河，向远方奔流；像白云在九天翱翔，又恰如夏日的草原，一望无际，万紫千红。贾梅丽在这月光皎洁的夜晚，乘着月光的飞船，在过去与未来的幻想与回忆里穿越。圣洁的感情，原始的欲望，高尚的情操，卑下的念想，似芳草，如春芽，此消彼长。纯洁的青春，美丽的月色，悠扬的音乐，温馨的夜幕，静谧的心田，可以爱自己所爱，恨自己所恨，喜自己所喜，怨自己所怨，思自己所思，想自己所想。童年的天真无邪，少女的无限憧憬，青春的火热真情，无一不让贾梅丽留恋、回味。

大学是贾梅丽最难忘的岁月。那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代，那是一个奋发向上的时代，那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时代，也是一个五彩缤纷的时代。记得刚入大学的校门，学校组织新入学的大学生观看的第一场电影是两部青春故事片：一部是《女大学生宿舍》，一部是《青春万岁》。特别是《青春万岁》，是那么激励着他们，燃烧着他们，他们一遍遍地背诵着《青春万岁》里的诗歌，好像主人公就是他们，他们主宰着自己的命运，掌握着自己的未来。虽然他们和电影不是一个时代，但他们的热情，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梦想有那么多的相像，那么的吸引他们，鼓舞他们。贾梅丽那时天天写日记，日记里留下的是稚嫩的豪情，火热的梦想以及飘在天空的激情。贾梅丽和她的一个同学激动的登上古城高高的城墙，大声的欢呼，大声的歌唱。他们生活在暖暖阳光里，他们徜徉于潇潇春雨中，他们沐浴在勃勃生机里，他们绽放在碧绿草原上。

也有淫雨霏霏的时候，也有风雨凄厉的时刻，但他们似乎谁也不在乎，仿佛一切都会改变，仿佛青春就是精彩，青春就是辉煌，青春就是创造，青春就是追求卓越，青春就是百花齐放。刚进入大学的日子，贾梅丽和宿舍的同学董娜关系最好，他们由最初的兴趣相投，到渐渐爱好一致，最后发展到一块读书，一起去逛街买衣服，两人无话不谈，建立了最纯真的友谊。打饭的时候，她们互相照顾；没有钱的时候，互相照应；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商量应对的办法；甚至在恋爱的问题上，两个人也有许多相同的看法与观点。董娜把自己最秘密的事情也告诉贾梅丽 。董娜曾经在中学的时候，喜欢上了自己的语文老师。当时老师已经人到中年，有家有室，根本也不会也不敢接受董娜的恋情。但董娜是那么痴情，不停地写着热情洋溢的情书，每次都写九页以上，一口气写了九十九封，也没有把老师感动。老师最后给她一封信，说，你努力考上大学，我就会去主动爱你。年轻的董娜果然很争气，刻苦勤奋，心中有爱，活力无限，把爱情的烈火统统燃烧于学习中。最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这所著名的文科重点大学。由于中学时写情书的经验，到了大学，反而在写作方面有所发展，在报纸上发表了几篇散文与小说，同学们不仅对她很佩服，也十分羡慕，都说她是学校里的琼瑶和张爱玲。这时候，董娜站的高度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也有了变化，再回头看昔日的单相思，简直就荒唐可笑，但她觉得那一段美好的回忆毕竟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是自己最纯真的感情，也值得珍惜。她怀着感激的心情，感谢老师对她的栽培与大爱。至今她仍然与这位老师保持着真诚的友谊。班里有个男生名叫陈文浩，长得土头土脑，说话喜欢长篇大论，写文章喜欢罗里罗嗦，倒是滔滔不绝，其实词不达意，多是离题万里的废话，但他非常爱写，虽然没有什么成果，倒是给卖笔和本子的贡献了不少钱。他自以为和董娜志同道合，天天围在董娜的身前身后，不仅董娜不喜欢他，就连贾梅丽也讨厌他。谁知这陈文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董娜。于是在董娜与陈文浩之间又发生了不少的有趣的故事。

附：小说《青春万岁》的序诗

青春万岁 序诗
王蒙
所有的日子，
所有的日子都来吧，
让我编织你们，
用青春的金线，
和幸福的璎珞，
编织你们。
有那小船上的歌笑，
月下校园的欢舞，
细雨蒙蒙里踏青，
初雪的早晨行军，
还有热烈的争论，
跃动的、温暖的心……
是转眼过去了的日子，
也是充满遐想的日子，
纷纷的心愿迷离，
像春天的雨，
我们有时间，有力量，
有燃烧的信念，
我们渴望生活，
渴望在天上飞。
是单纯的日子，
也是多变的日子，
浩大的世界，
样样叫我们好惊奇，
从来都兴高采烈，
从来不淡漠，
眼泪，欢笑，深思，
全是第一次。
所有的日子都去吧，都去吧，
在生活中我快乐地向前，
多沉重的担子我不会发软，
多严峻的战斗我不会丢脸；
有一天，
擦完了枪，
擦完了机器，擦完了汗，
我想念你们，招呼你们，
并且怀着骄傲，注视你们

（九）

董娜在课余时间经常写作，赢得了许多同学的喜爱，其中就有陈文浩。陈文浩也非常喜欢写作，可是他写作水平太低，写出的东西就像一池污水，里面没有几条小鱼；又如一大片荒芜的土地，里面既没有种子，也没有几棵禾苗。他自以为是，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喜欢东拉西扯、长篇大论，其实空洞无物，没有内容。他非常喜欢董娜，先是喜欢，接着是崇拜，最后是痴爱。可是董娜对他没有一点感觉。董娜先是客气，委婉地给他说各有所爱，可是陈文浩听不出来意思，一味沉溺于自己的浪漫幻想之中。他不停地写情书，发短信，弄得董娜不得安宁。

他这样介绍他自己：我爷爷是农民，奶奶是农民；我父亲是农民，我母亲也是农民。我出生于一个农民的家庭。自幼在农村长大，吃的是农村的饭，喝的是农村的水。。。董娜对他写的罗里罗嗦的信根本就看不进去，直接回答他：我问你了吗？我又不需要知道你家的家史，也不需要了解你的过去。陈文浩以为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持之以恒，水滴石穿。他以更加热烈的方式大着胆子追求董娜。他甚至在全班的集体活动中也不掩饰自己追求董娜的行为。他把求爱信公开，不停地为董娜写情诗。其中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我是如此的爱你，
我是如此的爱你。
你是盛开在我心中的荷花，
我是护卫在你脚下的一滩污泥。

我是如此的爱你，
我是如此的爱你。
你是燃烧于我心头的烈火，
我是踩在你脚下的一片土地。

我是如此的爱你，
我是如此的爱你。
你是我心中摇摆的绿柳，
我是供养你茁壮成长的化肥。。。
以下还有七层我是如此的爱你，一共是十层；许多人看了他的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从此他倒留下了个绰号，叫“一滩泥诗人。”

贾梅丽给他开玩笑说，中国诗歌落入低谷你知道什么原因吗？陈文浩说不知道，贾梅丽说，主要是因为你在写，其他人都吓得不敢写了。气的陈文浩差点没有晕过去。

接下来陈文浩又给董娜写了情书一百二十封，见董娜一点也不为所动，他失望了，年轻的他开始独自品尝失恋的痛苦滋味。陈文浩把董娜给他退回来的情书，用一个大布口袋装了，在口袋上写了四个大字，由于是在失恋的情况下写的，本来他的字就歪歪扭扭，现在就更加不得要领了，这四个大字是：我要自杀！！！

他把口袋交给了董娜，然后人就失踪了！

董娜、贾梅丽都非常着急，她们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商量，看怎么能找到陈文浩。凡是平时陈文浩喜欢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陈文浩的影子。手机关了，没有联系的地方，几个同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么大的古城到哪里找去？当你走进古都去寻找一个人时，你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人海茫茫。其中有的同学卸了气，不愿意再找了，
但董娜心里过意不去，她觉得事情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自己拒绝他，陈文浩也不会失踪。这时，有一个同学说，他会不会回老家了？于是几个同学又开始想办法去陈文浩的家乡去找他。这个出主意的同学就是墨玉。墨玉平时不善言谈，性格内向，心地善良，有些忧郁。他本来不想介入他们之中。但看到董娜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贾梅丽也非常苦恼，他才出于一种同学的纯真之情，帮助她们。于是几个人凑钱做路费，决定到陈文浩的家乡去寻找陈文浩的

下落。他们能不能找到陈文浩呢？

（十）

几个人凑钱作路费，最后决定由平时比较善良而且稳重的墨玉和贾梅丽陪同董娜一起去陈文浩的家乡寻找陈文浩。

于是 他们三个人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当时正是阳春三月，不仅春光明媚，而且花红柳绿，特别是每个人心里都充满美丽梦幻的大学生，心情更加容易被郊外的风景感染，他们的热情仿佛一团火焰，他们的心灵仿佛一池春水，他们的眼睛里一切都充满生机，他们的生命里流淌的是青春和希望。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农民耕耘的土地里长满了碧绿碧绿的麦苗与庄稼，连绵起伏的群山像画家信手描绘的图案，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诗情画意，柔和的春风里夹杂着淡淡的花草的清香。虽然他们为寻找陈文浩而心情着急，但希望的光辉和风景的秀丽很快使他们将烦恼抛在弯弯曲曲的路上。贾梅丽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董娜是个性格文静的姑娘，墨玉是个心地纯洁善良而又略带忧郁的男孩。虽然性格各异，但他们很快就相处得非常和谐。一路上，贾梅丽显得活泼大方，董娜显得端庄美丽，墨玉表现得不仅怜香惜玉，而且特别善解人意，对她们两个女生照顾的无微不至。他们似乎心灵相通，他们好像开了闸的江水，在浪漫的激情与怀春的梦幻里徜徉沐浴着似乎是友谊似乎是爱情的温柔的甜蜜。墨玉是一个这样的人:猛一看上去不怎么引人注目，稍微一留心，其实他非常有内涵、非常有魅力。她们两个都渐渐地潜移默化的都有些喜欢他。风景助长了风情，神秘吸引着异性，浪漫加速了幻梦，青春燃烧着激情，他们的心像盛开的鲜花一样吸收着阳光雨露，绽放着鲜艳和美丽。在汽车到达陈文浩家乡的县城时，他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相识恨晚的朋友。

到了陈文浩的家里，原来陈文浩确实回来了，在家里住了三天，又回了古都。令人欣喜的是陈文浩没有出什么问题，他们悬着的心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令人遗憾的是陈文浩和他们竟然在路上互相错过。农村人的淳朴热情令他们十分感动。由于当天赶不回去，他们就在陈文浩的大哥家住了一夜。清晨，墨玉早早的就醒来，他怀着一种惊喜，怀着无限向往，渴望和异性交往，渴望异性了解自己。在这之前，他是很少和异性交往的，他的心往往沉浸在浪漫的幻想里或者不着边际的古书里。他第一个起来，先去河边锻炼了一会身体，然后回来，去贾梅丽她们住的地方看看她们是否起床了。那时贾梅丽已经起来，董娜正在穿衣服，她们让他进去。映入他眼帘的是贾梅丽似一朵刚刚出水的荷花，董娜像一盆淡淡飘香的幽兰，贾梅丽正收拾被褥，董娜正含羞的穿着外衣，她们丝毫没有一点对墨玉的戒心，这令墨玉非常感动。在年轻的心里有火的时代，被同样春心萌动的异性信任，使墨玉感到莫大的荣幸。她们甚至有些宠着他，即使他说了一些略带戏弄的话，她们也轻描淡写地原谅他。他的心仿佛干渴的幼苗，吸收着她们对他的温柔的滋润。快乐从心底里流出，仿佛奔流在山涧充满活力的小溪。他是快乐的，她们也体验着从来没有过的惊喜与快乐。

听陈文浩家人说，他们这里有一个方圆几十亩地的水库，风景秀丽，是许多人旅游向往的胜地，而由于这里尚且没有开发，而且没有名气，这里的风景还很少有人来光顾。贾梅丽高兴地拍着手，去，去看看，咱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墨玉也是一个喜欢探幽寻奇的人，赞成。董娜表面文静，其实内心也特别热烈，于是三人决定去水库玩上一天，再回古都。

他们在世外桃源里又将发生什么事情呢？

（十一）

在城市的钢筋丛林里，花园是人为的美丽风景，虽然精致，却失去了天然的本色，另外还缺少大自然的辽阔和大气。在山野、在草原、在一望无际的充满生机的田野里，哪怕是一棵树、一朵花都是那么的充满希望，那么欣欣向荣，那么令人留恋。谁能想到，在这茫茫的群山之中，竟然有这么一湾清水，清明如镜，碧绿幽深，和风轻柔，山花烂漫，蜂蝶嬉戏，野鸟和鸣，真的是山明水秀，意想不到的美丽，意想不到的魅力，意想不到的惊喜，意想不到的奇遇。贾梅丽高兴得唱起了山歌，去捉水里的游鱼；董娜兴奋得去捉花丛里的蝴蝶和蚂蚱；墨玉一会儿要去寻找奇石，一会爬上古树看小鸟，一会用手机拍美景，一会又拍贾、董二人，忙得不亦乐乎。贾梅丽和董娜也用手机拍了许多精美的景致。远处，激流从山谷里流来，经过这湾碧水湾，又向远处奔去，岸边绿树丛荫，野草茂密，鲜花各呈芳姿，争奇斗艳，特别是那一朵朵、一簇簇的山丹丹，不仅在芳草里鲜艳的引人注目，而且就像花中仙子，迎风轻舞，使人陶醉，使人飘飘欲仙。他们忽然都变成了天真无邪的顽童，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课本，忘了人生的烦恼，忘了生活的忧愁，他们的心在天上飞，他们完全沉醉于这未曾开发的良辰美景之中。中午，他们玩累了，两个女孩要休息一下，墨玉为她们用干草铺了一个简单的床，在一棵开着野花的树荫下让她们休息，而他在离她们不远处为她们站岗。她们叫他也休息一下，他说，为你们效劳，我一点也不累。我坐在一边看会小说。于是，贾梅丽和董娜躺在花树下的草堆上渐渐睡着了。山风轻轻吹来，树上的花瓣柔柔的飘下来，撒落在贾梅丽和董娜的脸上和身上。墨玉在不远处看手机里的电子书，偶然一回头，看到两个少女春睡的娇媚模样，心里涌出一种无限爱慕的纯情。特别是看到花瓣飘落在她们身上，更觉得花像她们，她们像花，蝴蝶嗅着花香在她们的身边飞舞。高尚的纯洁代替了卑下的情欲，墨玉用一种护花的神圣默默地注视她们，欣赏她们，爱慕她们。他想起了《海棠春睡图》，想起了《红楼梦》里的宝玉与黛玉，想起了《西厢记》里的张君瑞与崔莺莺，想起来《梁山伯与祝英台》，想起了《牛郎织女》，模模糊糊的爱意在他的心头涌出来，在年轻的心里激荡。纯洁的时光总是很短很短，转身回首，一切都已经过去。墨玉希望她们多睡一会，多偷偷的看着她们。贾梅丽先醒了，她没有惊动董娜，悄悄地坐在墨玉身边，用手指调皮的指了指董娜，嘴唇一努，笑的清浅而多情，墨玉也笑了，笑得会心会意。你看的什么呀？贾梅 丽问。《席慕容诗歌选》，墨玉回答。我也喜欢。这时蝴蝶和阳光绕得董娜也醒了，她含羞一笑，说，你们两个谈什么呢？墨玉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董娜说，真舍不得这里哪！三个人于是往回走。一路上，他们谈起贾平凹、陈忠实、汪国真、舒婷、席慕容，谈起同学里的友谊和爱情，谈起陈文浩的不自量力，墨玉说，被人爱是幸福的，爱人是不幸的。贾梅丽说，爱情应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董娜说，爱情应是缘分，是心灵感应，是心心相印。东拉西扯了许许多多，本文不能一一记述。

墨玉没有想到，回到古都之后，先是和董娜、后又和贾梅丽之间发生了许多感情纠葛。青春是一首歌，是一首来不及品味的青涩的歌。
附：席慕容的诗歌 青春
青 春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
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著泪
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十二）

就像农民在干渴的土地上逢到了春雨，在寂寥的夜空升起了明月，在不停地奔驰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风景，在波涛汹涌里遇到了宁静的港湾，董娜的一颗怀春的少女之心一下子和墨玉拉近了距离。虽然那时的她经历了对老师的单相思，但她对于爱情，总是浪漫的幻想多于生活的现实，异性的神秘与优秀往往因为她的艺术的想象而被放大。她似乎已经被初恋的感觉燃烧起来。一往情深的眼神，含羞欲语的表情，她统统献给了自卑而犹豫的墨玉。确切地说，耽于幻梦与沉思的墨玉那时还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在他心中，所有的女孩都是美丽的，也是神奇的。但他并不敢于去爱她们。他的爱还很不切实际的高远，他的梦中情人还长在安徒生的童话之中。本来他就羞涩，像一株在黑夜里盛开的含羞草，那一点幽香往往悄悄的散发出来。在中学的生活里，他还没有学会恋爱。虽然那时追求他的女孩很多，那根本不是什么恋爱，充其量只是少女对他的一种遥远的崇拜。正是因为这种崇拜，使他骄傲于心，而在现实里，他又没有驾驭生活的能力，因此他既自傲又自卑。然而进入青春期的他，对古都女孩充满着向往和憧憬。他像居住于瀑布下方的一洼石潭，渴望着激流与瀑布的猛烈的冲击。敏感而多情，促使了墨玉和董娜冲向了朦胧而热烈的爱情。董娜虽然含羞内向，但在她爱的人跟前，还是很勇敢。她给他写纸条，在课余当着许多同学的面，偷偷地塞进墨玉的手里。那时两人好像是心有灵犀，她的玉手刚刚伸出来，墨玉就伸手从她手掌里颤抖着把纸条握住了。他们做的是那么自然，那么无声无息，顿时一种柔情的暖流流淌在他们的全身心。墨玉是那么的惊喜，董娜是那么的欢欣。两人就像二次大战中的间谍，在同学们的眼皮底下做着一种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验得到的神秘而神奇的愉悦的爱情。他们甚至不需要手机，不需要短信，也不需要言语，只是靠眼睛，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深知对方的心思。一天下午，他们两人相约来到公园，坐在花丛里，他们谈书本，谈文艺，谈未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两人都生活在玫瑰色的幻想里，仿佛春天就在心里，周围全是甜蜜和美丽。她问，你的理想是什么？他想了想回答，想当一个作家。我喜欢口述，身边有一个秘书，给我记录。你的理想是什么呢？董娜羞得不知如何，用一种颤抖的声音回答：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合格的秘书。说完扭过脸去。她的心怦怦直跳，她的脸像羞红的桃花。墨玉怀着一颗颤抖的心，又激动又惊喜。他本来把董娜看得高不可攀，而且可望不可即，谁知董娜情给了他一个无限的花园，一颗最神圣的心灵，一种最纯洁的爱情。墨玉轻轻的用汗津津的手揽住了董娜的脖子，轻轻的温柔的把她拥入怀中。董娜羞得闭上了眼睛。她温存地依靠了他不到一分钟，挣脱了他。他还想抱住她，被她拒绝了。虽然如此，但他们的心却紧紧的连在了一起。以后的日子，仿佛天天都是快乐，天天都有惊喜，天天别人都不存在，天天只有他们两个人。脸上和心里都是幸福与甜蜜，仿佛天特别蓝，水特别清，树特别绿，未来也像花园五彩缤纷、万紫千红。

快乐总是容易消失，幸福总是很短暂。不久，他们之间就有了小小的不愉快。女人总是喜欢对自己的爱情独占的，事实上，男人也是如此。只不过当时墨玉还不能理解董娜的感情。董娜开始限制墨玉的行动，她不喜欢他给别的女同学说话，不喜欢他和别的女孩交往，甚至她最好的闺蜜女友贾梅丽，她也不能原谅他和她说说笑笑。那时的墨玉还沉浸在浪漫爱情的幸福里，他尽力委曲求全适应董娜的要求。而内心里，墨玉还是一匹未经训练的野马，充满草原的野性。他希望活一个真实的自己，他不喜欢被董娜拘束和限制。于是矛盾渐渐地在两颗善良的心里产生、发展着。墨玉对贾梅丽本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有一次开玩笑说，如果我有能力，我左手抱着董娜，右手搂着贾梅丽。贾梅丽只是笑了笑，董娜则大发脾气。这样就显得贾梅丽很有肚量，而董娜则鼠肚鸡肠。事实上，董娜那时是纯真而忠诚的对待爱情的真实表现，只是墨玉不理解罢了。贾梅丽也具有鲜花一样的相貌，活泼开朗的性格，善解人意的温柔，他们几个同学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墨玉也欣赏贾梅丽的为人，贾梅丽也喜欢墨玉的真诚。两个人因为董娜的限制，反而更加愿意在一起，反而觉得对方更有吸引力。墨玉对董娜的感情渐渐地演化成了一种责任，甚至觉得是一种包袱。贾梅丽已经闯开了他的心灵之门，悄悄地在暗地里滋生着，蔓延着。墨玉的身边仿佛长着两棵树，一棵是桃花，一棵是杏花，他就在这种花的中间，徘徊彷徨。

董娜对墨玉无限失望。他闯入了她的梦想，又破坏了她的梦想。她用诗歌表达她心中的痛苦。她常常为他失眠。而他却反而厌恶她对他的管束。甚至对贾梅丽有一种偷情的喜悦。虽然他从来也没有真正的得到过董娜，也没有和贾梅丽有肌肤之亲，但他的心里确实是曾经背叛了董娜的。他也自责自己，有时也为自己寻找一些理由进行辩护。
他还不懂得纯真爱情的珍贵。

席慕容的一首诗，用在这里未必合适，但确实能够表达那时董娜的心情，那就是《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於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因为失望，所以悲伤；因为心碎，所以痛苦；因为爱得深，所以恨得切。董娜对墨玉就有一种复杂的感情，既想拥有他独占他，又想逃离他抛开他。她在这种心理作用之下，一方面更加限制他的交往，一方面对他又百般温柔，甚至在一天夜里把他带回了女生宿舍。那是周末的晚上，宿舍的女生都回家了，宿舍里没有人。董娜和墨玉躲过了保安的监视，偷偷的进入了董娜的宿舍。墨玉知道董娜的心事，他对女性的崇拜使他不敢对董娜做出越轨的举动。他只是静静地搂着她，两个人阅读着董娜的日记，说着互相海誓山盟的话语。恋爱过的人其实应该明白，真正的爱情是不需要海誓山盟的，所谓的海誓山盟，其实只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东西。墨玉还把爱情看得十分神圣，所以他并没有占有董娜的肉体。虽然极度渴望，他还是压抑着自己。阅读董娜的日记，更加使墨玉欣赏董娜、喜欢董娜、爱慕董娜。这时贾梅丽在午夜十分回来了，她用钥匙开门却打不开，原来董娜和墨玉在里面反锁上了。墨玉和董娜都吓得心都要跳了出来。这要是叫贾梅丽看见，不仅说不清白，谁会相信他们没有发生性关系呢！墨玉慌得无处躲藏，他紧紧的握住反锁的锁子，董娜也吓得不敢大声出气。只听贾梅丽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开不了门呢！她问旁边宿舍的同学，里边有人吗？有同学说，刚才好像听里面有人说话。贾梅丽是何等聪明的人，她就不再开门了，去别的同学宿舍睡觉了。墨玉和董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们相拥着，没心没肝的墨玉竟然在董娜的怀里睡着了。董娜却睡不着，她的一滴眼泪滴在了墨玉的脸上。凌晨四点，董娜把墨玉叫醒，偷偷的将墨玉送出了宿舍。虽然墨玉没有占有董娜，但他确信，董娜是百分之百的爱他的。他哪里知道，董娜已经开始了动摇。

（十三）

董娜希望独自占有墨玉的感情，却不知道怎么才能维护这一次纯真的爱情。既是幸福的甜蜜，也是刻骨的痛苦。她不能见到墨玉和其他女同学在一起，既是是最好的女友贾梅丽。感情就像奔流的水，堵是堵不住的。墨玉虽然把爱的责任放在心上，但也没有拒绝贾梅丽对他的超过友谊的热情。两人甚至背着董娜，偷偷地约会。明知道对不起董娜，墨玉和贾梅丽却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青春里有着火焰一般的欲望，这种火焰有时照亮了人生，有时却烧毁了自己。那时的贾梅丽就像一朵盛开的水仙花，明丽鲜艳得像能够滴出水来。墨玉在董娜和贾梅丽之间，自信的像个充满了气的气球，飘飘然的飘在玫瑰色的梦里。

敏感的董娜发现了墨玉和贾梅丽的事情。她是相信纯洁爱情的，她根本容忍不了墨玉对她的背叛。于是她强忍泪水，毅然提出分手。

虽然未曾拥有，却彼此把心伤透。墨玉也希望把包袱甩开，于是悄悄地流着泪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离开了董娜。事实上，他是把董娜珍藏在心里的。但是，事情的发展不可能随着个人的感情转移。

他把所有的激情都用在贾梅丽身上。没想到，此时的他又变成了董娜一样的人，他处处留心着贾梅丽的一举一动，当贾梅丽和男同学说话或者交往时，墨玉心里满是醋意。他想尽办法限制贾梅丽与他们的交往。有时两人因此冷战好几天。这时候总是贾梅丽哄着墨玉，使他开心，让他高兴。在没有捅破爱慕的时候，两人都觉得相见恨晚，真正捅破了那层纸，两人又觉得有些失望。特别是墨玉，他觉得离开董娜，他是做出了牺牲的，而贾梅丽却满不在乎他的感受。贾梅丽觉得墨玉限制她正常的交往没有道理，他无法理解墨玉当时的心情。贾梅丽一次次的受到墨玉的盘查与限制，而且在他不愉快的时候，她还必须去哄他。因为那时的墨玉很骄傲，从来不向贾梅丽低头。贾梅丽明知道他的内心其实很脆弱，所以才一次次的委屈自己，和墨玉继续好下去。

毕业的日子很快到了。因为墨玉要被分配到小城市去，而那是当时墨玉无法改变的。贾梅丽也从来没有说过分手，却坚决地留在了古都。于是这场爱情渐渐的因距离而邻近了熄灭。谁知墨玉情痴已经达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他竟然接受不了贾梅丽离他而去的事实，疯了。

他不修边幅，不知所以，在车站或者码头，总是不停地向远去的人们挥着手，嘴里不停地说着：再见，朋友；再见，爱情。再见，朋友；再见，爱情。。。

同学们为他惋惜，董娜为他伤心，贾梅丽为他痛苦万分。后来，墨玉的家人花重金把墨玉送往英国治疗，从此杳无音信。在这件事情上，贾梅丽是深深自责的。
虽然已经过去，毕竟曾经刻骨铭心。

月亮在云层穿越，夜色更加清凉，贾梅丽更加孤独寂寞。回忆虽然美丽，却令人有些惆怅。特别是想起墨玉，想起董娜，心里更加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么滋味都有。未来的路又将如何哪？

（十四）

是盼望已久的日子，也是转瞬飞逝的日子，毕业意味着大学生活的结束，也意味着走向社会的开始。社会既像一个万紫千红的大花园令人向往，也似一个波涛汹涌的海洋令人心惊肉跳，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贾梅丽在和同学们的依依惜别的留恋中既怀着希望，又有很多的惆怅地离开了大学。上学时有些厌恶，离开时候才觉得无限美好，人怎么就是这样的哪？别了，我的大学，别了，我的初恋。别了，我的同学，别了，我的最纯洁的友谊！

贾梅丽被分配进了某机关。她本是怀着七彩的梦幻走进机关的，她希望所学的知识能够得到应用，她梦想着实现自己的价值。可是她看到的是什么现象呢？投机钻营、无所事事、勾心斗角、碌碌无为。她渐渐地流露出自己的失望。聪明的头脑，优秀的成绩，出众的才华，青春的年华，一旦进了机关，就像泥牛入海，不仅得不到重用，而且有被封杀的危险。顶头上司是一位已经秃了前额只有几根头发的五十几岁的老人，虽然个子不高，但精神健壮，双目炯炯有神。他时常对着贾梅丽发出一种笑，这种笑使贾梅丽常常想起禽兽。表面上，贾梅丽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看着领导，内心里却充满了恐惧和厌恶。虽然贾梅丽并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伤害，但也从来没有被重用过。和同事们也没有很好的关系，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恋爱是人生的一件大事，由于在大学里和墨玉的关系，至今仍然十分怀念和墨玉在一起的日子。毕竟墨玉已经走远了，新的路就在面前。因为贾梅丽还过于纯情，所以赵斌、白萌萌、张有才、王国豪、程大器几个人她一个都看不上。事实上，贾梅丽的春心里一直有一种特别浪漫、特别纯真的个性潜藏在她的血液中。她渴望着，守望着，怀念着，留恋着。打开电脑，浏览几篇文章，她没有心思看进去。关了电脑，望着窗外天空的明月，她的心又飞回了故乡。不知爸爸妈妈最近怎么样了？

（十五）

贾梅丽本来想请假回故乡去看看父母，但由于单位里组织义务劳动，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参加，所以就未能回去。

机关里组织去植树，其实是一种形式。无论是电视或者其他媒体，都进行了竭尽全能的宣传，所以各个单位、各个部门都非常重视，贾梅丽所在的单位也不例外。单位里一、二、三把手先在全体会议上滔滔不绝的讲了义务植树的精神与重要意义，讲得办公室主任低下了头，处长在笔记本上画圈圈，一般干部打瞌睡，女性们织毛衣，年轻人耍手机，领导似乎意犹未尽，海阔天空，时而如天马行空，时而又紧扣主题，时而回顾历史，时而结合实际，时而自说自笑，时而严肃认真。讲的人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听的人满不在意，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仿佛天上漂浮过的云，多几朵少几朵没有什么关系。接着是几个处长发表讲话，有的姿态很高，高的仿佛在天上飞，空的不食人间烟火；有的非常实际，联系到自己周围，示例生动，形象鲜明，仿佛植树就是他最关心的头等大事；有的非常低调，讲一些你不爱听，我也不想讲的东拉西扯的闲话；有的胡乱联系，把植树与八千里路云和月都拉扯到一块，讲得不伦不类，你想笑不敢笑，不听也得听。好不容易散会了，接下来又是一番精彩的表演。七八辆车把处里的干部全部拉到山上。工具早已准备好了，树苗也准备好了，水也准备好了，树坑也被民工挖了一半，几位领导下了车，象征性的种了一棵树，把录像的、摄影的倒忙的前呼后拥，摔了几个跟头。小白用娘娘腔喊着：“快点，快点，植树了！”张有才慌得给领导递铁锹，递水，赵斌急的让记者一会在前边，一会在后边，等录像摄影搞完了，差不多已经中午十一点了，处里所有干部一哄而上，七手八脚，种的树东倒西歪，然后扔下工具，坐车回家吃饭了。山上的微风轻轻的吹着，天上的白云自由的飘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闹剧，又仿佛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地。

张有才嫌白萌萌抢了他的镜头，怀恨在心；赵斌嫌张有才指手画脚，在领导面前出了风头；小白恨不得把张有才痛扁一顿；贾梅丽和雨欣只顾说说笑笑，王国豪木头木脑的开车，一场声势浩大的义务劳动在各有各的心思里渐渐平息。表面上，贾梅丽有说有笑，其实她内心里很不平静。她有时想，这单位里都是些什么人啊？

下班的时候，一辆高级奔驰停在单位的大门口，贾梅丽刚刚走出大门，就发现程大器在那里等她。她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程大器西装革履的手捧一束鲜花向她走来。贾梅丽最不愿意自己的个人问题被单位的人知道，可是程大器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这样 的方式，确实让人有点接受不了。贾梅丽假装不认识他，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程大器像个店小二似地，跟在后边，单位里的人免不了一番指手画脚的议论。最气愤的当属赵斌，他满以为自己的条件不错，自己的脸皮够厚的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的脸皮更厚的。在程大器追贾梅丽的过程中，乘人不注意，张有才把程大器的奔驰车一个轮胎的气给放了。等程大器回来，发动着车才发现，汽车轮胎没气了，心里又羞又恼又无可奈何。

程大器雇人拖车去了修车部。修车的人给他一检查，说，轮胎太旧了，需要换新的；程大器说，这个轮胎就是才换的，怎么没用就坏了？修车的人说，你换不换，不换我还忙着哩！程大器说换。那修车的人说，你是换好的，还是换差的，差的便宜，好的贵。程大器说，换好的。修车的人偷偷的笑了。虽然他的车轮胎没有问题，但由于程大器是外行，所以修车的人就说必须换；同样的质量，他故意让你选择，你想要好的，就得掏大价钱。这就像去医院看病，即使你一根头发有了问题，医生可以给你开到治疗心脏、治疗腰腿疼的药，原因就是为了追求最大的经济利益，而不讲社会公德。程大器虽然被宰了，但觉得换了一个质量好的轮胎，心里也非常高兴。他继续给贾梅丽发出追求的短信。他觉得，人可以没有事业，但不能没有爱情。

贾梅丽呢，虽然不欣赏程大器的那种事业有成的派头，却也并没有直接拒绝程大器的追求。站在高处，看追求自己的人的表现，也是贾梅丽的一种乐趣。一切都在变，贾梅丽也在变。那个清纯的小姑娘正悄悄的变化着。

这一天，单位的顶头上司找贾梅丽谈话，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贾梅丽马上去办理。到底是什么事情哪？

（十六）

处长牛得法是一个五十五岁个头不高心计很多的人。在历次的沉浮中，他都能始终浮在水面上而不下沉，这里面自有他做官的一套规则。在别人勾心斗角耍小聪明时，他往往躲在旁边当做一个什么也不明白的糊涂虫，事实上他在积聚力量，时刻准备着一场激烈厮杀。当他看到一方处于劣势一方处于即将胜利而又未能胜利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出击，即将胜负操纵于自己的手中，而且对失败的一方，不讲丝毫的同情。而且给人的印象是他不善于搞斗争，只是靠勤劳赢得的胜利。

勤劳的人多了，得到回报的人太少了。每次重大斗争之后，牛得法总能获得许多他向往已久的收获。政治在这里可以把美国的理念演绎的炉火纯青而且不露痕迹。那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没有真正的感情，只有永远的权力。牛得法虽然官职不大，但在斗争里锻炼成长，如今快到退休年龄了，却能够实权在握，也属于春风得意。在他办公室里，他不仅堆满了很多关于新时代的政治书籍，而且在室内还很有情趣的养了几盆君子兰、海棠、云竹等，使人对他肃然起敬。他对部下的原则是，谁给我实惠，我让他得实惠；谁让我不痛快，我让他更不痛快。冒头的先压下去，出风头的让他冷静一些，谁也不能超出我的控制。这就像武大郎开店招人，凡是比我高大的，一律不要。又如花园里的园丁剪枝，凡是不符合园丁的审美情趣的，一律剪除。所以我们的机关里，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队伍。这就像有什么样的土壤就长什么样的禾苗一样。作为顶头上司，他对赵斌、张有才、白萌萌、雨欣、贾梅丽、王国豪等人也有一个评价。不过他评价人的标准是，不看你的工作，也不看你的品德，不看你的能力，也不看你的贡献，只以量化物质的标准看人。谁送的东西多，谁就最有发展前途。当然也有例外，就是在女人方面，或者哪个上级的关系他是区别对待的。他对雨欣和对贾梅丽的态度就大不一样。雨欣是个老实人，只知道埋头苦干，所以牛得法虽然明知道她有成绩也轻描淡写；对于贾梅丽，他知道她初出茅庐，青春靓丽，而且机智灵活，有时还伶牙俐齿、尖酸刻薄，如果你不用心，有时还会被她既不失礼貌又抖落得灰头土脸的。他明白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他也有心想采一朵戴，可惜那朵玫瑰是非常扎手的。所以牛得法虽然有贼心，还没有贼胆。雨欣呢，只知道抱怨，领导发现不了她的成绩，事实上，是她不会走机关路线，不善于观颜察色，不理解牛得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贾梅丽是个什么人？她知道牛得法想得到什么，也明白牛得法是个什么品行的人，但她总是在夹缝里见机行事，随机应变，既不得罪他牛得法，又让他心存某种卑劣的幻想。牛得法不重用贾梅丽，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害怕他控制不了局面，让贾梅丽将来把他压住。所以贾梅丽在单位里，就成了一个怀才不遇、有些郁郁寡欢的人了。虽然她还没有做好斗争的准备，但她的周围其实在鲜花丛中布满了荆棘与陷阱。虽然如此，贾梅丽并没有感到失望，她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她的未来应当是充满希望的。

贾梅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敲开了牛得法办公室的门。其时牛得法正正襟危坐地坐在硕大的办公桌后面，假装认真的翻看一本厚厚的政治书。见贾梅丽进来，他仿佛从书里才出来，急忙一手摘下眼镜，一手招呼贾梅丽，坐，请坐。然后他给贾梅丽倒了一杯水，慌得贾梅丽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去接。接过来，又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小贾呀，
牛得法这样称呼贾梅丽，显得特别亲切。我这里有个文件，很重要，想好好整理一下，一直不满意。我知道你是高材生，在咱们单位是非常优秀的，我想请你把这个文件起草出来，锻炼锻炼你。一边说，一边凑近贾梅丽，看着贾梅丽那健美的身体，嗅着贾梅丽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贾梅丽故意放大声音，说，谁，谁在敲门？牛得法不露声色的距离贾梅丽远了，事实上，根本没有人敲门。牛得法笑了笑，又坐进了他的办公桌后面。贾梅丽虚惊一场，急忙告辞出来，为单位去起草文件。

下午的时候，赵斌给贾梅丽发了个短信，希望贾梅丽能够和单位几个同事一起去某个歌厅联欢。贾梅丽最近正有些郁闷，就爽快地答应了，而且邀请了程大器。

程大器本来正在失望中，听到贾梅丽邀请他，真是破天荒第一次，他激动的又蹦又跳，开着奔驰车，耀武扬威地在高速路上像疯狗一样来回转了一百多公里，仍然意犹未尽，又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食物，自己吃了个不亦乐乎。然后在盼望中等待着相聚时刻的来临。

这是一个美女的时代，也是一个消费的时代。历经贫穷，不懂得珍惜，五花八门，却没有品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最大特色。歌舞厅与发廊，是我们这个社会最能反映经济发展的时代产物。歌舞厅里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呢？贾梅丽参加的这次联欢究竟会怎么样哪？待续。

（十七）

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戴着面具，表演已经成为了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人生的大舞台上，有的人上演喜剧，有的人上演悲剧，有的人则上演的是滑稽剧。虽然有的戏平平淡淡，但平平淡淡的人生真正的完满的写完也确实不容易。贾梅丽今晚参加的这一场联欢晚会，就是人生很多表演中的一次精彩的瞬间。提前两个小时，程大器已经把车擦的干干净净，准备去接贾梅丽；小赵则忙着组织这个、招呼那个；白萌萌是穿戴打扮的像要参加国际宴会；雨欣也涂脂抹粉，在梳妆台前自己欣赏自己好几百次，也不是十分满意；王国豪把自己仅有的三套西装换着试了三十多次，还没有收拾好自己；张有才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胡子都快数清了，戴着眼镜的双眼却不争气，究竟自己长得什么样，还是没有搞清。贾梅丽在学校里曾经是文艺骨干，唱歌跳舞都可以表演一下，虽然没有刻意修饰，却自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娇媚。因为是单位与单位联合举办的联合晚会，目的是为了让青年人有一个交流的机会，所以许多领导都没有参加。赵斌积极的像夏日的青蛙，蹦着跳着跑前跑后，单位里死气沉沉的生活本身就压抑，所以许多青年人也希望在这次联合联欢会上展示一下自己的另一面，放松一下自己。主持人是一位身材瘦高留着光头的西装革履的青年，他这种形象给人一种西方教会的牧师被人剃光了头的感觉，使人难忘，却不是一种美感。他滔滔不绝地卖弄着从港澳电视台主持人说普通话的那种怪怪的喋喋的口音，东拉西扯离题万里的说了十几分钟，底下的人倒有一种急不可耐的嘈杂和轰鸣。终于他报了个节目，舞台上的开始表演，舞台下的嘈杂渐渐平息。贾梅丽和程大器坐在一起，首先看到的是武术表演。只见一群男的乱打，过一会又出来一群女的，加进去乱打，看不清哪是正方，哪是反方，打呀打的，打得观众都烦了，他们仿佛还没有结束的苗头。最后看样子是演出的人实在累得不行了才慌里慌张地收了场。下一个节目是舞蹈，一群年轻靓丽的女孩个个像鲜花盛开，你跳你的，我跳我的，都爱表现自己，却忘了音乐，忘了节拍，忘了团队。有时候挤在一起，不知道想表现什么，有时候又七零八落，似乎是分离，又似乎不是。稀里糊涂的表演，稀里糊涂的欣赏，既记不住情节，也记不住意境，只记得女孩们个个都很漂亮，跳得似乎很卖力。光头主持人在表演的间隙免不了说一些俗不可耐的占女性便宜的自以为很得体的酸溜溜的其实是非常令人厌恶的插科打诨。接下来的一档节目是大合唱，有张嘴的，有不张嘴的，有跑调的，有一笑像哭的，还有站在那里既不张嘴也不看观众只看远方的，强劲的音乐震得人心跳加速、坐卧不宁。好不容易合唱结束了，又听了主持人假深沉、假激情、假热烈的一通假惺惺的夸张做作，听到舞台上传来了一个沧桑男人的哭声。说是哭，又不像哭；说是唱，又不像唱，贾梅丽抬眼看去，原来是张有才在演唱齐秦的那首老歌《北方的狼》。张有才阴阳怪气的演唱，倒迎来了台下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究竟是真的审美情趣变了，还是人们喊的倒好，张有才不仅满不在乎，而且像久旱逢春雨的春苗一样，声音更加高亢、神情更加自信、步履更加坚定、歌声更像哭声，不仅哭的死去活来，而且哭的没完没了。齐秦如果听见他演唱《北方的狼》，估计能把鼻子气歪。有趣的是白萌萌有意和他一拼歌喉，故意找到主持人，专门把节目和张有才安排在一块。接下来是白萌萌表演李玉刚的《贵妃醉酒》，白萌萌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古装唐衣，穿在身上仿佛是京剧《锁麟囊》里那个势利的丑丫鬟，扭着粗壮得像牛一样的腰肢，踏着一摇三摆的猫步，一声声凄厉、一字字颤栗的唱起来。原来，单位里的同事看小白男不男女不女的，故意说他唱歌像李玉刚，结果小白没有自知之明，却信以为真，而且对着镜子刻意留心模仿李玉刚。虽然五音不全，却是十分努力。赵斌明知道小白表演的可笑，却故意带头喊好，底下的观众都喜欢随波逐流，喊好声不断，掌声不断。白萌萌在舞台上，脸憋的通红，嗓子也喊哑了，观众还以为脸红是化妆化的，嗓子哑是他在搞笑。中间还有相声、小品都是不伦不类、不阴不阳、不咸不淡的不值得一提。王国豪是朗诵的舒婷的一首诗《致橡树》，
虽然是一口浓重的山西口音，诗是很美的：
致橡树
作者：舒婷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给贾梅丽印象深刻的是有三个青年表演的革命现代京剧《沙家浜》的片段《智斗》，不仅唱腔优美，而且表演到位，使人耳目一新，余音绕梁，回味无穷。有时候想，是不是中国人喜欢斗智，所以才喜欢《智斗》，摇摇头，一笑。程大器是不看节目的，他喜欢吃，一边心不在焉的看，一边狼吞虎咽地吃，时不时地问贾梅丽吃不，见贾梅丽不是很热心，他自己不管别的，先吃个不亦乐乎再说。贾梅丽表演的是玲花演唱的《我和草原有个约定》，声音清脆而甜美，旋律深情而悠扬，

献花的不断，主持人激动得拉住贾梅丽的手久久不放开，程大器都生气了，赵斌已经冲上去想闹事收拾主持人光头。后来，贾梅丽被簇拥着才下了舞台。雨欣也表演了个节目，演唱的是徐千雅首唱的《坐上火车去拉萨》，反应平平。晚会结束之后，是自由结合的舞会，想跳舞的跳舞，想聊天的聊天，想聚会的聚会，想回家的回家。贾梅丽单位的几个人都说去聚聚，大伙提议由程大器请客。程大器在看晚会时候已经吃饱了，心里虽然极不情愿，表面上却用英语说：“OK,OK.WELL,WELL.”贾梅丽瞪了他一眼，说：“请说中国话。”程大器急忙说:“不好意思，习惯了，在英国时候习惯了。”赵斌、小白等人明知道程大器是在他们跟前显摆，也不好意思揭穿他。几个人进了一家中等酒店，又演出了一场啼笑皆非的故事。

（十八）

他们一行几人进了一家中等的饭店，找了一个雅间，坐了下来。赵斌是指手画脚，小白是装腔作势，王国豪是木头木脑，张有才是假装深沉，程大器是财大气粗，贾梅丽是轻松愉快，雨欣是乐在其中。由于是程大器请客，所以赵斌指挥着服务员把菜谱送到程大器的面前，程大器客气了一下，说：“今天，兄弟请客。兄弟在西方的时候，也经常请客，一般都是兄弟出钱。其实兄弟不在乎。今天咱们在一起，也是有缘，菜，尽管吃；酒，随便喝；饮料，自由。服务员，不管多贵，尽管上。”接着他让贾梅丽点菜，贾梅丽笑了笑，点了一个“青春似火”，等上来一看，原来就是绿色的香菜和红色的辣椒；还点了一个“万山丛中一点红”，原来就是许多的小青菜叶子上，摆了十来颗像樱桃一样大的小西红柿。雨欣也点了两个菜；赵斌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点了七八个价钱很高又不实惠的，什么“狼吞虎咽”，也就是肘子，什么“海阔天空”，就是一条红烧鱼而已，等等，名目都富有诗意，菜也就是一般的菜。张有才没有点，小白是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吃过，每上一道菜，都要说说菜的来历，可笑的是这家饭店仿佛有意为难他似地，菜名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些根本就是胡乱联系的结果，比如有一道菜叫“棒打薄情郎”，张有才故意问小白，“这道菜，你肯定吃过，你给我们讲解一下，这是道什么菜呀？”小白脸本来就红，立刻憋得更红了，说：“等上来我给你们讲。”大伙都笑了。张有才偷偷的冷笑着。等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一看，原来就是几根葱白和几片狗肉。还有一道菜叫“乱点鸳鸯谱”,原来就是半只鸡、半只鸽子，还有几个鹌鹑蛋。贾梅丽说：“今天咱们吃的东西，确实长了见识了，平时想也想不到，对吧？”赵斌说：“程老板请客，很有特色嘛！”程大器说：“就是没有欧洲风味，遗憾！”旁边有一位服务员急忙说，“老板，有，有，面包，肯德基，色拉，算不算？”逗得大家都笑起来。几个男人喝了一瓶白酒之后，气氛就变得不再拘谨，白萌萌首先似醉非醉，张有才手舞足蹈，赵斌滔滔不绝，东拉西扯，王国豪傻乎乎的看着雨欣和贾梅丽傻笑。赵斌先说了个黄段子，张有才也说了一个，白萌萌刚要讲，贾梅丽说：“行了，咱们讲点文明的，好不好？我提议，咱们玩脑筋急转弯，都参加，谁输了谁喝，怎么样？”几个男人都害怕在贾梅丽跟前丢丑，都不同意。最后大伙说完简单的，猜数字，由贾梅丽手里拿几个麻将骰子，谁猜对了谁喝，如果都猜不对，由贾梅丽喝。几圈下来，张有才趴在了桌子底下。小白口吐白沫，躺在另一个房子里去了。王国豪脸红得像个下蛋的母鸡，赵斌是左边拍一下椅子，右边打一下不省人事的张有才。程大器嘴里一会英语，一会汉语，已经开始结巴了；雨欣咯咯的笑，贾梅丽本来还想玩，看看一群人东倒西歪的样子，摇摇头，笑了笑，正想说让服务员结账，桌子底下的张有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用手在摸贾梅丽的小腿。那天贾梅丽穿的是一双黑色皮凉鞋，洁白的连衣裙，张有才身体虽然醉了，心里却没有醉，他在桌子底下偷看贾梅丽，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情不自禁的先摸了摸贾梅丽的脚，后来就沿着小腿往上摸，贾梅丽一抽脚，狠狠地踢了过去，只听得“啊呀，我的妈呀”一声，众人还没有反映出来张有才怎么啦，贾梅丽又端起一杯红酒， “哗”的一声泼了出去，正泼在张有才的脸上。大伙把张有才拉出来一看，眼镜碎了，额头上肿起来一个鸡蛋大的包，满脸的红酒，还装得不省人事，人们把他送进小白休息的房间里，大伙最后不欢而散。程大器本来还订了十二朵玫瑰，准备献给贾梅丽的，结果都被赵斌、小白、张有才使坏，都把花掐掉了，光剩下了绿叶，程大器只得陪着小心，把怒气冲冲的贾梅丽和雨欣送回去。为了劝解贾梅丽，雨欣向贾梅丽诉说了自己的爱情与婚姻。雨欣的婚姻，可以用张恨水的一部小说的名字概括，那就是《啼笑因缘》，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本网特约记者： 陕西黑龙沟矿业有限责任公司 王长军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