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北矿业17个去产能矿工进城13位打道回府 | |||
煤炭资讯网 | 2016/8/24 15:38:30头条 | ||
17名职工被安置到异地就业,为何近8成打了退堂鼓?
一天能烫300多条裤子,月薪已有4000多元的李居民,刚刚成为一名熟练工,但他还是选择了回家。8月14日,他舍弃5个月前来常州时的全部梦想,背起行囊,踏上了返途。
李居民成为17人中的第13名离职人员。
今年3月22日,安徽淮北矿业集团首批17名矿工走出大山,来到黑牡丹集团常州荣元服饰有限公司当起了缝纫工。这是江苏首批接纳安置省外“去产能”企业职工。
一边是去产能企业有大批富余人员,一边是发达制造业基地需要大量操作技工。这次首批安置去产能企业职工人数不多,主要为后面大批分流矿工积累经验。可是,近8成打了“退堂鼓”。
优势互补的大好事,为何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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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居民今年40岁,进入常州荣元服饰有限公司后做整烫工。半个月前见到他时,他一手拿着熨斗,一手按住裤脚,沿缝均匀地平烫着,动作十分娴熟。他还很认真地说:“我只会烫裤子,烫上衣还没学会。要努力学,尽早把整烫全弄熟。”
可是,8月14日他却说:“来了快5个月,只回了一趟老家,还是‘五一’节。虽说两地相隔并不远,但来回一趟,花在路上的时间也要两天。上有老人,下有两个孩子,不放心哪。这次,家里帮我在老家找了一份合适的工作。尽管在这里干得很顺手,但权衡再三,赚钱重要,照顾家庭更重要。”
与李居民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侯春雷,他来常州不到1个月就离开了。他说,自己祖辈都是矿工,15年的采掘生涯,让他对煤矿有了一种特殊情怀。去年底,因所在矿组停产,尽管心里有许多不舍,但出于对新生活的渴望,他义不容辞来到了常州。
上班第一天,侯春雷信心满满地说:“来到这里,点亮了我们全家新的希望。我会通过努力,让父母、老婆和孩子过上好生活。一旦有机会,会把他们一起接过来。”
22日电话连线他时,他说:“我也很想留在常州,但梦想与现实还是有很大差距,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家庭,他们离不开我。”
回到老家的侯春雷,被淮北矿业集团安排到另外一个矿区工作。可是没干满1个月,他又辞职了。“从采掘工到缝纫工,再到采掘工,苦与累并存,那工作环境已不适应。回头想想,我还是很羡慕留在常州的工友。”
关于今后的打算,侯春雷激动地说,自己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去努力,首要的是多学点技术,才真正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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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家庭的牵挂是远离家乡的转岗者的一大心结,那么,对环境和工作的不适应,则成为他们面前的一大鸿沟。
作为现代制造业基地的常州,需要的不仅仅是劳动力,更需要高素质的熟练技工。
这17名矿工到常州的第一堂课就是封闭式技能培训。
“考虑到他们的接受能力,先是进行针对性培训,内容尽量单一,通俗易懂。再通过视频、面授、实际操作等培训课程,以‘一对一、一对二’的‘师带徒’方式做好传帮带,使他们尽快掌握有关操作技能。这样,才能让他们有自信心。” 荣元服饰副总经理贡国尧说,为了让他们尽快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公司特地把他们的住宿安排在一起,四五个人住一间,并发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他们自己只需备一些换洗衣服就可以了。同时,考虑到饮食习惯不同,公司还专门开了“小灶”,为他们提供面食,每天还有17元伙食补贴。
岗前培训结束,公司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把他们分别安排到缝制、后整理、水洗等岗位。
公司实行小时工资,保证每天不少于100元。等他们完全熟练了,再实行计件制。“其实,缝纫、水洗、整烫这些活,用点心一两天就能上岗操作,但磨到熟练也不是件容易事。”
贡国尧说。
第一个离职的侯春雷,就有这种感受:“工种的差异,让我有点不适应。去与留,是双方磨合的过程,或许企业对我的工作也有点不满意。”
服装企业有相对的用工取向,更多需要的是年轻女工。当初来的17人,年龄普遍偏大,大多数在40岁左右,而且只有竹艳一位女性,她是随丈夫费圣明一起过来的。
“80后”的竹艳说,来常州后,学到很多,还掌握了一门技术活,能独立操作自动锁眼机了。她现在按计件制拿薪,每月近4000元,很满足。
实行计件制,一般每人每月都有3700元以上的收入,多的超过4000元。
今年30岁的费圣明,中专毕业,因喜欢电脑,被分配在缝纫车间跟着师傅向长丽做“排程”。本月14日见到费圣明时,他正在按照样板要求在电脑上“排程”。
他说,现在的工作,他很适应。
在生产车间见到了37岁的张飞,他原来在矿上从事巷道掘进,现在负责打服装上的圆头眼。工位旁的服装堆得像小山,他紧盯着机器,两手在机器与服装之间舞动,卖力地干着活。
“一天能打多少件?”
“3000多件。”
“有没有次品?”
“几乎没有。”
他还说,在这里,大家都格外照应他,遇到什么难事,都乐意帮助他。
在留下的4人中,年龄最长的是刘伟。刘伟43岁,总像大哥哥一样为大伙儿鼓劲。他说,水洗工段比其他工种要累,但技术含量小,这对他们矿工来说比较容易适应。“等孩子一结婚,就准备把老婆接来常州,一起在这里打拼。”刘伟说。
贡国尧分析说,从矿工到缝纫工,工作环境好了,但要能坚守下去却并不容易。服装企业,一人守着一台机器,活动范围小,而且要求连续工作,节奏快,有时还要加班一两个小时,有的人可能就不习惯。问题的关键在于,转岗再就业是一个重新适应的过程。
加快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大刀阔斧去除过剩产能和落后产能,是痛在当下、利在长远的必由之路。去产能,最大的难题之一就是职工安置。对此,江苏、安徽两地总工会主动作为,在输出地和接受地企业之间进行对接,两地企业也都做了精心安排。
但是,究竟应该如何精准安置去产能企业的职工呢?常州市哲学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常州市社会科学院院长陈满林认为,目前有3个问题值得思考与研究。
首先要充分考虑就业体制环境变化。与20多年前国企改革大批人员下岗最大的不同是,现在我国已建立了比较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各类托底保障使得分流人员生存压力大大降低;何况,此次去产能国家拿出了相应的配套资金,一些分流人员危机感并不强了。
其次要充分考虑就业价值观的变化。过去30年中,人们从农村走向城市,从中西部来到东部地区,是因为极度贫困,迫于生计,别无选择。如今,人们重视个人的幸福,学会了权衡比对,建立了综合性价比概念。比方说,离乡就业,虽然收入较高,甚至比较体面,但要面临夫妻分居,不能抚养老人和教育小孩,以及他乡生活成本高等问题,因此感觉不划算。
第三要充分考虑互联网条件下人们就业方式的变化。互联网实现了生产、生活的智能互联,使灵活就业、精准就业成为可能,它不但提供了个性化就业方式,而且降低了就业成本。比如,武汉钢铁厂分流人员主动开滴滴专车,还有部分人员加入快递大军,或者开网店等。这些就业,灵活自由,而且收入不菲。我们不要去责怪17人中离开的13人,而是要去研究他们的实际需求,并加以适当引导。
“企业自身也应当反思”,东部经济发达地区出现用工荒已不是一年两年了,每年企业都绞尽脑汁招工,可是收效甚微;如果企业顺应产业梯度转移规律,把生产基地搬到劳动力富余的欠发达地区,岂不是一举多得。
来源:常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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