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关锁:揭开家乡古藏军洞的神秘面纱 | |||
煤炭资讯网 | 2016/7/27 11:52:19小说林 | ||
(河底风情录之二)
我的家乡尧都区河底乡冯南庄,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村庄,有许多文物古迹,如村口的娘娘庙、村中心的土地庙、深不可测的地下隧道,还有一颗有着上千年树龄的古皂角树。
古皂角树距我家不远,就在邻居家的土坯院墙外面。而邻居家的院落下面,就是一条很深的用石料砌碹的东南西北走向隧道。孩提时,我曾经和小伙伴们在里面玩过捉迷藏的游戏。好奇的我很想深入洞底一探究竟,看是不是像电影《地道战》里的地道那样神奇。只因越往隧道深处光线越暗,潮气越重,地板滑湿,又害怕里面有蛇蝎等毒物,我和小伙伴们只好知难而退,一直没有敢深入探秘,也不知其深几许。如今时过境迁,邻居已搬入新居,隧道放入大量杂木、碎砖杂土将洞口几近填满,人已经无法进入。后来,我曾经好奇地向大人们问过这地下隧道的来历及用途,大人们只知道隧道很长,大约长有200余米,宽、高各1米左右,出口直通位于村口打麦场东北隅的娘娘庙下方,中间大部分地段都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搞基本农田建设的时候拆毁了。至于建于何时,因何而建,就说不上来了。既然连大人们的记忆里都没有印象,那么这条地下隧道的年头一定非常久远了。但是,在古代没有任何机械设备配合的恶劣条件下,挖洞取土、搬运、砌碹石料全靠人工,要构建如此庞大的隧道工程,凭一般农户人家的经济实力要完成它,实在是难以想象的,而且也无此必要。近年来随着信息网络的普及和发展,我开始有意无意地留心起国内外有关古隧道的信息和家乡的史志资料,始终未能找到家乡地下隧道的有关记载。根据网上的资料来看,江西淮安“藏军洞”、山东临邑“纪氏隧道”、北京古村镇“地下长城”、张坊古战道和国外秘鲁、厄瓜多尔境内的玛雅古隧道和墨西哥恰帕斯州古隧道,以上这些古隧道,有的为砖砌结构,有的为未经砌碹的人工开凿隧道,像家乡这样精致的石砌隧道尚不多见。这不能不让人惊叹古人的智慧!家乡先辈究竟为何又是如何造就这一庞大工程的呢?这个疑团,在我心中一直纠结了近40年,直到近两年来才豁然开朗,有了一个基本清晰的答案。
在这里,我要提到一个人,就是素未谋面的阎金铸先生。就是因为《山西日报》刊登的他的一篇题为《狐氏后人今安在》的文章,为一直在探寻家乡历史的我的眼前透出一丝希望的亮光。原来,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以我的家乡河底为中心与乡宁县、蒲县、吉县相邻的这一片土地上,竟然有一个古老的戎狄方国存在。就是阎灵娣等三位先生撰写的这篇文章,开启了我关于家乡河底古代文明的探索之旅。
为了揭开家乡古老文明的神秘面纱,笔者几乎走遍了家乡河底十里八乡的山庄窝铺,走访了近半数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查找和翻阅了大量地方史志及文献资料,一段鼓角争鸣、金戈铁马的戎狄民族兴衰史,一个有勇有谋、有理有节的春秋诸侯方国的历史风貌和轮廓逐渐在我眼前清晰起来:以家乡河底豁都峪流域为中心的与乡宁县、蒲县、吉县相邻的这片山地,曾经是春秋时期狄戎中山国的领地。晋献公还首开汉狄和亲先河,娶了狄戎部落首领狐突的两个公主大、小戎子为妻,成就了民族和亲的千古佳话。大戎子生公子重耳(晋文公),二女儿小戎子生公子夷吾(晋惠公),从此狐突也因其女的关系,开始进入晋国的士大夫行列,做了太子申生的老师,即晋国太傅。据《国语•晋语》云:“狐姬,伯行(狐突)之子(女)也。实生重耳。”和《潜夫论•志氏姓》所说的“靖候之孙栾宾及富氏、游氏、贾氏、狐氏……皆晋姬也。”说明狐氏与西周时晋国已有一定的姻亲联系。晋献公二十一年(公元前656年),由于“骊姬之乱”晋献公听信骊姬谗言,追杀重耳,重耳在其舅父狐偃等人带领下,逃到狐氏中山国避难十二年之久。关于这段历史,《史记》中说:“献公使宦者勃鞮杀重耳……重耳遂奔狄,狄,其母国也。”司马迁所说之“母国”,正是指重耳的外公家,其母狐姬的娘家——狐氏中山国,而且是其舅父狐偃保护重耳逃往中山的。
自从晋献公迎取了狐氏部落的大小戎子,即晋文公和晋惠公的生母后,狐姓家族和晋国更是有了千丝万缕的割不断理还乱的血肉联系。尤其是狐突、狐毛、狐偃父子不但在晋文公重耳落难长达近二十年期间,忠心耿耿,不离不弃,患难与共,风雨同行,而且积极建言献策,征战沙场,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帮助晋文公重耳称雄中原,开创了轰轰烈烈的千秋霸业,被后世誉为晋国的重臣、名臣,就颇值得史册上为他们重重地记上一笔。当代著名作家秦枚脍炙人口的散文《土地》中那个亡命途中劝说晋文公重耳息怒的年长大臣就是狐偃。狐突父子以及他们的部族在这吕梁山南麓的大山深处建立的方国,或者后来作为他们的封地,在当时的确是曾经有过一段令时人称羡的辉煌和风光的。
既然河底这一带是晋文公重耳外公狐突和娘舅狐毛、狐偃的领地,那么,当年晋文公重耳避难落脚的地方又在哪里呢?尽管离河底乡不远的乡宁北塬东寨疙瘩建有文公庙,我还是将目光锁定在我的家乡——河底乡河底行政村一带。我们家房屋的背坡上面原来还住有一户人家,村子里的人管这户人家居住的地方为“天脚”。小时候,我一直不解,一般的庄户人家,为什么敢冠以“天”这么大的字眼呢?经过一番考证,我认为当年晋文公重耳及其随从一行避难时就住在我们村或者附近。比如,与我们村相邻的郝家疙瘩有一个小山沟叫窝子沟,在当地的土音中,“窝”与“王”读音相同,“窝子沟”谐音当为“王子沟”,我们村西北坡上有一片山地名叫“狼牙凹”,在当地的土音中,“狼”与“落”读音相同,“牙”与“爷”读音相同,“狼牙凹”谐音为“落爷凹”,该地应该就是后来成为春秋五霸之一的落难王爷——晋文公重耳当年生活过、耕作过的地方。依次推理,如果晋文公重耳当初真的是避居在这里,也就是堂堂一国的天子曾在此落脚,称为“天脚”也就顺理成章了。我们村的老住户郝氏家族,自称姓“hè”,字典里却读“hǎo”,即便是普通话如此普及的今天,他们仍然近乎固执地保留着这个读音。小时候,我自作聪明地认为,既然读音错误,为什么郝氏家族如此执著死不悔改呢?如今才想通了其中玄妙。“狐”与“he”谐音,他们原来是狐氏家族的后人。因忧谗避祸,狐氏先辈被迫隐姓埋名将“狐”姓改为“郝”姓,但又不甘心放弃狐氏家族的根基,只好耍了个小聪明,姓氏的字形改了,读音却留传了下来,只是因年代久远,当地人咬字不清,天长日久将“hú”念成了“hè”。
作为晋国王位的未来候选人之一,重耳自然成为了政敌们明枪暗箭的“活靶子”,这一点,他自然也心里清楚。史料上关于夷吾派人刺杀重耳的记述,可作佐证。我猜想,我们村的地下隧道,大约就是狐氏家族的掌舵人出于保护重耳的军事攻防战备战术需要,倾举国人力财力修建的。当时,为了保护晋国落难公子重耳,狐氏家族的热血男儿,一定在这里有过一番天昏地暗的血腥厮杀。由我们村西攀山而上,与三交毗邻的山梁上的一片田垣名叫木凹,谐音当为“墓凹”,还有一个村落名叫兰封疙瘩,谐音当为“乱坟疙瘩”,这片土地也许就是当年为保护晋文公重耳,抗击晋国侵略者而浴血沙场的狐氏方国将士们草革裹尸的地方。如此推理下去,为了纪念晋公子重耳避难的那段岁月,我们村名叫冯南庄(谐音当为“逢难庄”)太合乎情理了。据史料有关德州 “小胡城”记载:“承宗抗拒朝命,于长河县私置河东小胡城,专为屯兵计,于地上砖砌甬道,覆之以土,望之宛然土城。敌弱则登陴守护,而敌不敢入,敌强则自地下潜行,而敌不见人。敌入其城,则夜从地道攻其无备……” 这段话虽然是描述德州 “小胡城”的,但所描述的情况却与当年建造我们村地下隧道的设计者基本吻合。我们村的地下隧道其实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藏军洞”,而村口打麦场东北隅的娘娘庙,就是以娘娘庙为掩护的哨兵瞭望台。“行军上策贵藏军,暗设机谋驰敌氛。洞里伏兵三十里,一声叱咤壮风云。”清末民初淮安籍文人卢介清赞美藏兵洞的诗句,对古藏军洞的特殊用途,更是不吝溢美之辞。
时光荏苒,千年一瞬。随着时间的流失,三晋古国以及狐姓世家在经过一个时期的辉煌之后,很快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但却留下了这一处处文化遗迹和难解谜团,供世人揣测探秘。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旅游事业的方兴未艾,全国各地兴起一波波恢复、争抢、建设文物景点的浪潮。我期待着家乡古地下隧道的前世今身能早日得到揭秘。以“藏兵洞”特殊的旅游品牌效应,当可为振兴家乡经济建设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