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朱淑真《李花》

 

      小小琼英舒嫩白，
      未饶深紫与轻红。
      无言路侧谁知味，
      惟有寻芳碟与蜂。

 

      三月初从“小寒”节气以来“二十四番花信风”的第十二候，也是“雨水”节气开始的第三候。这一候代表的花信风，就是被称为“宜远宜繁”“澹伫纤秾”，象征“纯洁美丽”之花——李花。

 

      李花树高一般2-3米，树冠广球形。初春，李花先于叶开放，常三朵簇生，花冠白色，萼筒钟状，先端圆钝。花开之际，繁英压树，恍若积雪；结果之时，球果累累，宛如悬珠。桃红李白为入春生色，可说难分轩轾，正如清代《灌园史》曰：“桃花如丽妹，歌舞场中定不可少；李花如女道士，烟霞泉石间独可无一乎？”进而《格物丛话》云：“桃李二花同时并开，而李之淡泊、纤、香雅、洁蜜，兼可夜盼，有非桃之所得而埒者。”也许正是这些因素，历来将桃李作为美好事物的代表。诸如比喻品貌之美，有“何彼襛矣,华如桃李”；比喻培育学生成材，有“门墙桃李”，“桃李满天下”：比喻环境优越，有“春风桃李”。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从汉代开始，李花便与桃花齐名，得到了人们的喜爱，诗人多有吟咏。李属蔷薇科落叶乔木，比桃树高大，花开之时也更为皎洁繁茂，故韩愈有“江陵城西二月尾，花不见桃惟见李”之句。其虽同为春天增色却颇有些桃花不及的独特之处。这个特色便是杨万里所指出的，“李花宜远更宜繁，惟远惟繁始足看”。而且有“花光月色两徘徊”之美（明人杨基句），因为李花纯白，也宜月下夜观。花开得极为茂盛，《隋唐演义》对之的描写，在隋炀帝的眼中，是“奇花满树，忌蕊盈枝，就如琼瑶造就珠玉装成，清阴素影，掩映得满院祥光万道，瑞霭千层”。形容得淋漓尽致，但是却略有俗气；而韩愈的“谁将平地万堆雪，翦刻作此连天花”，是极有气势又富于想象力的句子，以雪喻花，令人极其神往那“可远观而不可亵焉”的冰清玉洁之风姿。韩愈也陶醉于此，称自己是“清寒莹骨肝胆醒，一生思虑无由邪”。对李花的特色，真正做了理解的描述是东坡先生，他的“不得梨英软，应惭梅萼红。西园有千竹，淡伫更纤秾”。仅二十字，却写出了李花的精髓：如同国画中的“墨分五色”一样，洁白的李花虽然没有其它花卉的绚丽色彩，却可以更浓烈地传递出春天的信息。看来，曹雪芹先生让其笔下的人物，写出“淡极始知花更艳”之句，是深受此诗影响的。

 

      中唐诗人吕温，曾与柳宗元、刘禹锡一起，参加王叔文的永贞革新，失败后，柳刘被贬，他因奉使吐蕃未波及，但亦遭诟病，后被谪道州，途中逢李花开放而吟，“夜疑关山月，晓似沙场雪。曾使西域来，幽情望超越。将念浩无际，欲言忘其说，岂是花感人，自怜抱孤节。”诗人与花相对会心，物我两通，融为一体，既是赏花，又是对花诉说衷肠，以李花的洁白纯净来印证自己高标孤节，可谓深得观花三昧。

作者：重庆一三六地质队张玲

编 辑：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