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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淑萍：我的邻居 | |||
| 煤炭资讯网 | 2014-4-20 11:34:47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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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邻居不算多，一二三四五六七…… 早晨，踩着闹铃声，从梦的边缘起身，我起锅握铲给儿子剪鸡蛋，还不忘拔长脖子，隔窗冲着我外面的邻居：老柳、柏杨、梧桐、倒槐，还有一方丛草，送去两眼水汪汪的问候。它们允许我蓬头垢面，袍袖邋遢。倘若我扭扭粗腰，踢踢笨腿，看上去像企鹅，他们依旧会是一副谦谦宽怀的君子模样，将它们收藏的鸟声、月影、阳光的谷粒、润心的细雨，以及无法梳理的风送给我。当然，花坛中那几株红妆的月季也是我的邻居，在春天里，它们淤血的伤口和少女的初心会蹁跹成忧郁的花朵，我知道它们为谁终身只唱一首芬芳的歌。面对我的这些邻居，我的身上少了一些柴米的味道。 等我洗漱完备，穿戴整齐，拎着靓包跨向门口。“吱扭”相继两声，她家的、我家的铁门打开。我和对门的女人好不容易撞个满怀。彼此送上一朵皱巴巴的笑，再拍拍肩膀，声气夸张地问：“上班了”。然后各自朝向不同的去处。我和我的这些楼上楼下的邻居，始终保持着点头哈腰式的问好礼节。偶尔的目光交汇，我把光鲜锃亮的脸面呈给你，你把凌云耸立型傲姿秀示给我，或者他瞠目于楼上那位圆润富贵型体态。我和我的邻居之所以相互产生这样美好的感觉，的确是因为我们始终保持着三十公分墙体厚的最佳距离。 出了小区大门，就是我的那些行走在街道两边，终日餐风饮露的江湖型的邻居。最早占住这边门口的那个胖胖的，耳垂挂着镀金圆环的卖馍馍女人，总是把笑挤进眼缝对着我嚷：混班去了？我也故意朝她咋呼：广场舞跳的过瘾吗？她一准会惊若寒蝉，嘘声连连。我的话卵石一样击中了她的要害部位。这个表面上呼呼啦啦像大汉，却在寸心之地守着细致的女人，让我想起在某天，我比平常多卖了她的馍馍，她过意不去，便将肠肠肚肚里绕着的心思话对我说了，她最怕的是这样的“绯闻”传出：一个买馍馍的大婶还蹦蹦嗒嗒地跳广场舞呢？她相信，她的那个务地守老家的男人知道后会卸了她的腿。 而这几天，在女人的旁边，又新来了一位我的邻居，乐呵呵荷包嘴半张的卖面条老头。刚开始女人心里有些捏撮，但是老头的话音柔软如面条，让她不忍扭脸，所以两人当天就河东河西地自报了家门，共同持守这方地盘。那天，我稍加留意就发现，要紧三关处，他帮她买馍馍，她替他圆个场，搭搭手，馍馍和面条热热乎乎配合着，两人的小光阴越来越好了。 过了六七米宽的马路。街边开电话亭的老妈妈，糖糖果果，花花绿绿小杂货塞满了八个平米的铁皮房，专门盅惑放学回家的一窝馋嘴蜜蜂。当她指头连连蘸唾沫数角角钱的时候，我故意问她：我儿子是不是来买过麻辣片了？她总是笑而不答。最近，倘若无人光顾，老妈妈会像哲学家或思想家那样，轻易地陷入沉思。她已经两次对我发表感言了：人在世上咋这样没意思呢？按她的思路去想，六十岁的人了，一个人和泥背灰，修葺院墙不在话下，可自从儿媳妇进门，这婆媳关系的纠结难缠，让她感叹夜色的深沉。 挨着电话亭的是修车补胎的摊子，皮肤黝黑的老伯伯是摊主。他斜靠在破旧的躺椅上休息的时候，西斜的太阳光晕染一番，他的面容圣神的就像一首颂歌。其实，他的个性如半截钢筋又直又硬又锋利。我的耳边仍有他说过的一句话：即便是一块钱的尊严，我也要直挺起来。所以，我每次推车上前都会恭敬地叫声伯伯，他会手脚麻利地将我的车子修好。还会向我透露她女婿揽了工程，挣了大钱。 再排过去就是我的有一个补鞋钉掌的邻居。她长年用花丝巾包头，还戴口罩遮脸护嘴（夏天戴薄纱口罩）。起初，我以为她是从阿拉伯世界舶来的女人。几双鞋跟被钉过之后，我们的话茬子拉开了。我痛惜她花一万块钱，托人情为儿子找了的在大山深处看守泵房的工作。我力劝她将儿子拽回来，去学烹饪。可是今天她还没有出摊，我答应为她联系烹饪学校的事还没着手，我有些歉意和担忧，她不会出什么是吧？ 卖水果的两口子也是我的邻居，女主人在向我招手了，水果的酸酸甜甜的心情就写在她的脸上，经过一年的坚持和竞争，其他两个水果摊子扎站不住，自动撤离，她们终于站稳了这一席之地。我知道，她是要给我塞几个挑残卖不掉的麻脸梨子，来感谢我的出谋划策。 沿街而下，还有配钥匙修锁的、推车卖花的……都是我的邻居。我的这些邻居们，长久以来他们成了我的眼睛、鼻子、耳朵，我珍惜和爱护他们，我懂得有了他们，我才津津有味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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