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艾钰:我们那个年代 | |||
煤炭资讯网 | 2014-3-5 12:03:13 散文荟萃 | ||
我们这些60年代出生的人,心里总像有个记忆的小舟在不停地荡漾,泛起了那么多如同涟漪般的美妙回忆,于是那些往事萦绕在心怀,就像潮水一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每当想起这些往事,心里都在翻卷着思绪的浪花,思绪便把我带回到那个有着火红色彩的年代。这种怀旧并不苦涩,它让我感觉到的是甘甜。
在那些往事中,固然有那老房东家里的热炕头,有那灰蒙蒙天色里的打早垄,有那前屯到后屯的苞米地里的小道,有那深夜灯光下的队委会,有那往返公社和大队之间的奔波,有那几壶浊酒伴随的尽情畅叙,还有那修水利、割庄稼、赶马车、盖房子,以及到城里出劳务。然而,我常常忆起的还是报名下乡去青年点儿和青年队里的那些往事……
忘不了这一天,那时我还不到17周岁。我还依稀记得当时的情景,那时学校操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十余辆大轿车一字排开。送行的人多过我们这些下乡插队的人,马达轰鸣,车子启动,但开却得很慢,送行的人群和看热闹的人群不但未散,反而越聚越多,一层又一层,大家都不愿缠绵在送别的气氛中,轿车只好在人群中缓缓移动,许多家长追着车走,冲着车窗内的儿女不停地喊叫、叮嘱、挥手,我从窗外仍跟着涌动的人群中忽然看见了父母,心头涌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父亲见我在人群中终于看到了他,竟有些兴奋,挥手、高喊,但隔着车窗什么也听不见。这时,车开始加速,父亲紧追了几步,就消失在车后。那一刻,父亲瘦小的身躯却永远地印在了我的心上,同时也掀开了我生命的新的一页。
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头年下乡的那个春天。这儿虽然不是郊区,但是离我居住的城市也不是特别远,总共不到二十里路。头一天队里给我们开完了欢迎会,第二天我们就和社员们一道投入了紧张的农活。初春四月,乍暖还寒。早晨不到5点钟,天还灰蒙蒙的,零下的温度撒下了一层薄薄的霜,覆盖在万物上,让人觉得冷飕飕的。队部前的大榆树上吊着的那根钢轨敲响了。带队的师傅把我们一个一个地轰了起来,我们揉着眼睛跨出了房门。
从岗下的水沟到岗上的垄沟,得走一二百米。挑起水桶走,没有点力气是根本不行的,况且我们是第一次挑着水桶跋涉,这显然是个挑战和考验。我们刚挑起水桶,不觉怎么地,当走上土坡时,腿就有些哆嗦了,等迈到垄沟里,腿吃不住劲了,再往返几次后,腿和腰都伸不直了。几趟走过来,身子就像棉花似的软了下来,肩膀被扁担压得火辣辣的,像是磨去了一层皮,想不到种地是这样的艰辛。
干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在咬牙中收工了。回到青年点的火炕上,我们说啥也不想起来。那时候吃得是苞米面大饼子,煮一锅白莱豆腐汤,但大家对这饭毫无兴趣,心里好像是堵着的。总共休息不到两个小时,接着又出工了,还是上地里挑水种玉米。我们好像有了经验似的,都穿上了短大衣,把扁担担在羊剪绒的领子上,这样挑起水来觉得舒服多了。就这样,我咬着牙坚持着,硬是过了挑扁担这一关,知青点里有几位青年,由于坚持不住悄悄地跑回了城里。
其实,我是很幸运的,后来被分到了果园,干些浇水、培育种植的活,来到果园,我学习的第一项就是如何锄草。我扛着锄头,跟随着农家大婶来到果园,漫山遍野的果树,看不到尽头,一望无垠的果树可用“壮观景象”来形容,果树下的野草也颇为“壮观”。说干就干,拿起锄头对着野草就锄。不一会,腰感到有点酸,在一会酸痛像手臂袭来,再一会握着锄头的手臂已隐隐作痛。此时还记得那位大婶抚摸着我的手时,说的话,你们的手看着嫩嫩的,平时很少干活吧,当我瞪大眼看到大婶的手时,黑黝黝的粗糙的结了茧,鼻子不禁有点酸,这手震撼了我,我默默的告诉着自己要坚持下去,开始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生活,我带着这种思想情怀,在这块黑土地上,一直走得很踏实,干得扎实,这一干就是4年多。
直到22岁,开始出现“返城”风。一些工厂企业在社会上公开招工,吸引了大批的下乡知青回城,那时,我也参加矿务局招工,顺利地回到城里。不过,我很感谢下乡那段日子,因为正是在那里让我从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吃饭特别挑食的城市娇娃锻炼成为一个能吃苦能挑担的女青年,在下乡的那段岁月里,有很多值得回忆的,有很多是难以忘怀的,还有很多是让我感念的。每每想起这些,心里总是充满感激之情,那段难忘的岁月带给我的受用一生的财富。(赵艾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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