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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承捷：买 菜 | |||
| 煤炭资讯网 | 2014-3-25 20:39:02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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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夹着雪花，尽情地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挥洒；寒水搅拌着泥泞挤凑出各式各样的鞋印。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蘑菇云，从四面八方汇集在混沌、喧闹、杂乱、涌挤的菜市场上。 我的紫色蘑菇云跟随买菜卖菜的人流涌进了市场。平时，嫩生生，水淋淋，红黄绿白的新鲜菜果，应有尽有。可今天，偏偏是今天蔬菜比往常少去了三分之二，买菜的多，卖菜的少，价格一涨再涨，同样的菜摊，先买者货好，价廉，后买的货次，价高，就是同时在一个摊上买菜，也各有各的价。尽管都是些平常小菜，购买者也像抢购稀奇古玩样，争先恐后。 做为一个大男人，我怎好同婆婆大娘们拥挤成团抢购。当我来到一个生意冷清的菜摊前，问: “莲花白，咋卖？”“两元一斤，”摊主回道。我还他一元五一斤，摊主皱了皱眉头说: “你是第一个光顾的买主，我优惠你，一元八一斤。”这老板真会说话，往常顶多一元一二一斤，他一元八一斤，还说优惠我，管他的，买吧！我挑了一个结实的，刚要过磅，一群女人蜂涌而上，一人拿上一个或两个，都偏着脑袋问我，买成好多。我装聋卖傻，摊主忙说：“二元二，二元二……”我知道菜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各买各的价。付钱时，摊主非但不感激我维护了他的价格和引来顾客之情，反而要强迫我付二元二一斤，他还挑畔地昂头对我说: “你若嫌贵了，请放下……”我遭到小耍，受到侮辱，障于面子，我没与他多理论。 我憋着气来到水果摊前从一个农家小孩筐里买了几斤桔柑，付账时，他每斤又要多收我两角钱。怎么？又碰上个无赖！我肚子里的闷气，顿化怒气，涌上心头，我把在菜贩处受到的侮辱加上心中的怒火全喷向了卖桔柑的小孩，我语无伦次，指着他骂道：“你无赖！你言而无信！你是小奸商！……”平时的面子、风度、宽容，全抛在九宵云外，我蛮横地从称盘里抢过桔柑，装好，把我认为该付的钱，丢进他的筐里，继续骂他……卖桔柑的小孩眼里滚动委屈的泪珠，说: “叔叔，别火了，是你听错了我的要价，现在我让你。” ”“呸！你让我……” 一阵欣慰，一阵窃喜，我这个平时让菜贩、鱼贩、肉贩、果贩们任意短斤少两，从没理论过的懦夫，今天终于胜利了。回家路上，我边走，边总结：还是古人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不知为何，那阵窃喜只在我心中逗留了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老不是滋味，那头顶着破塑料袋，萎缩在寒风雪雨中卖桔柑的农家小孩，却挤满了我整个脑海：叔叔，别火了，你听错了我的要价……还有他那委屈的泪光……难道真的是我有心事，听错了吗？！ 细细想来，在我选桔柑时，他给我挑红的，选大的，他还告诉我哪种更甜，哪种水份多……无论从何种角度上看，他都是一个纯洁诚实的小孩。我怎么会那么混？为点小事就对他发火，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骂他，羞辱他，他幼小的心灵承受得住吗？我好后悔！怎么能在他童真的心灵里抹上了阴影呢!我想起了儿时我去乡下亲戚处，所遭遇得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一天我正和几个乡下孩子，在挖过红苕的空土里捡红苕，生产队长赶来：硬说我篮里捡的红苕是从其它土偷来的，他蛮横地缴了我的鎌刀，又要抓我的篮子。我委屈地大声哭喊： “我设偷！我没偷！……”队长边抢篮子，边骂我是贼……篮子破了，破篮子从我手背上划过，我手背上流出了殷红的鲜血，掉在土壤里，淌进我心灵里……几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一幕，至今我还记得——那是我童真心灵里最大地创伤！ 卖桔柑的小孩，今天是否也像我当年一样，受到了不应该有的屈辱。我察觉到了我内心深处丑陋的一面：我太小气，太自私，为了区区一点事，就让那可怜的小孩受到那样大地打击和委屈，我应该立即去找他，去向他赔礼道歉，把他应得的钱弥补给他，求得他的宽容和谅解，用我彻底悔悟的心去安慰他那颗被我伤害的心，让他知道世上还是好人多，用我真诚的行为去扶掉他心灵上的阴影…… 不知不觉我已回到家，我放下手中的菜篮，转身匆忙又赶去了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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