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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淑萍：向晚的风 | |||
| 煤炭资讯网 | 2014-3-22 10:04:51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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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离你的 或许是最渴望得到你的 为了无法抑制的忧伤 不忍多一刻面对 ”十六年前，在一个夏日的晚风中，这首隽永的小诗像一枚绿叶从青春的枝头莞然飘落，无声地落在她的心上，带给她夜色一样凝重又绵长的忧伤，当诗意弥漫，一个清瘦的身影真实着远去了…… 站在不惑的此岸，细风撩拨着心曲万缕，她还是愿意以笔为桨，逆着时间之河溯洄到最初的蒹葭萋萋里。 八十年代末，一个拙朴又带半份闭塞的小县城静静地偃卧在黄河之滨。那年，谷稻酵香的季节来临，她和众多乡村的孩子一样，掬捧着清亮如水的心情，沿着县城的南大街走进了高中的校园。 那时的校园素简而明净，操场上、楼道里迎面而过的莘莘学子温良敦厚。他们和她一样怀揣着走出小城，改换肤色的梦想，在诗书圣卷里孜求着进取。然而在胭脂轻染的春天，燕子衔来串串呢喃，满树的青枝嫩叶舒展。蒲草掩隐的花房中，还是逸出了淡淡的芬芳之意。 她和她的同班，一位身材瘦长，性格腼腆，目光含蓄的男生，在不经意的对视中，温温地酵出一种情愫。之后的时日里，他恍若午夜遥渺处的一颗星子，在她微微粼起的内心闪熠着，幽静而唯美。然而，盈盈一水不敢语，是那个时代，校园里少年男女们真实而普遍的情节。高考落定，她来到了省城一所学校，他则是被长长的汽笛声牵引着去了东北的大学，时空的距离凝成一副让她在高校校园里不断去俯拾，去凝想的画面！ 再次邂逅是在大学毕业前的寒假。春节的喜庆气氛漫延进元宵节的夜晚燃起高潮。人头攒动的大街上，他们居然嗅识到了对方，四目相碰的一瞬间，心里晕起团团喜悦的忙乱。彼此调侃，又相视而笑，明媚的脸庞相互辉映。躲开人潮，他们骑着自行车，顺着公路，从县城向着另一个县城慢慢行去。一路之上，他每一句话，每一角的微笑，每一抹的注视，都让她体味到了糖果般的甜美。 然而，甜美的感觉意犹未尽时，他复校的日子临近。他来到她家辞行，并就毕业去向，玩笑似地征询她的意见。她隐约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种欣喜和害怕交织着，她选择了言不由衷的旁外话题。他披着落寞，恹恹离去。返校后，他把工作地选签到更北的城市。她则留在了临近老家的另一个小县城。但是，隐隐的哀伤犹如细雨，在她内心淅沥不绝。 三个月后，天空飘过彩云，他竟然又站到了她的面前。她们翻看着他的毕业留言册，谈着各自大学时的生活，彼此的言语里都揉进了阳光的暖意和花瓣的柔婉。也有那么一会，或者那么一阵，时间静成一湾春水，省略了语言的她们，心灵的船儿悄然靠近。他嘴角抹着浅笑，静静地，默默地注视着她。那一刻，迎着那一泓深情流波，她的内心因为温馨而酸软。 一束散发爱意的花朵悄然在眼前，却又要遭逢别离。她送他去了火车站，看到他变成窗口的影子，泪水流成磅砣大雨，让小县城一夜汪洋。他要北上去参加工作了，多么的不舍却又奈何不了，她的内心在撕扯。 “……人说这里是天堂，而我却像天堂里的狗，希望在地铁、商场、在大街拐弯的一瞬，看到笑容可掬的你…… 打开他返回后的第一封来信，泪水淋湿了纸张，淋湿了那个阳光满屋的下午。她傻傻地蜷在房间里，除了给他满满地回信，就是温热着她们短暂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发工资了，给你买了一块石英手表，见你口袋里老装着电子表……” “……今天买了电饭锅，多想给你做顿饭，就我们俩…” “……多想拥着你，去天安门广场，让伟人们看看我们，还想牵你去香山采红叶……” 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山盟海誓，万万里爱的邮路上，叠放着落满相思的书信。初到“天堂”般富丽堂皇的大都市，他的怯生和自卑、孤独和寂寥随着夜色加剧，遥想着星光之下远居老家的她，他忧伤而迷茫。难眠之中展开她的来信，泪水湿了眼眶：“……不要看轻自己，你有小地方的真诚，要满怀信心工作，父母和我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她的鼓励给他心中铺上了阳光的亮丽。 好多次经过天安门广场时，他都会涌起一丝奢望：拥着她，把她介绍给城楼上祥慈的伟人，祈望伟人们能用神奇之手挥去他们眼前的迷茫。 逢着短暂的休假日，他千里奔袭回到老家。时光的纤手便怜爱地为她们勾描生命框架中最美好的篇幅。但亦如橙汁酱果的味道，在释放美妙的同时，也有隐隐的酸意透出来。末测的未来，甚至无果的结局，无时不扰动她们的内心。都说爱情是花，那么她们的爱情之花，该是一朵轻雾中的玉兰，在幽僻的山涧，为着一春花季黯然开放。 为了他所在城市的户口，为了领受只此一瓢弱水的滋味。她拿起书本考研，可是上帝的福音失传，幸运的甘露没有降临到她们头上，在接连两年的考试中，她都以失败告终。他的眼中蓄满了失望、惆怅还有淡漠。 现实和命运严苛地审视着，两双年轻的手掌捧（对她来说是捧）着的花朵，借助轻吟的晚风让自己萎谢了，天空变成了一大张破碎的脸。 “背离你的 或许是最渴望得到你的 为了无法抑制的忧伤 不忍多一刻面对 ”他用一首诗，一个转身，给这场爱情做了注解。而眼泪和幽怨堆积下来腐殖成她终生的伤痛。 时间横亘十六年，北方以北的城市，那长长的眼睛，淡淡的忧郁，还是会随着一线细雨，一道清秋，一场雪夜的来临，泛浮在窗棂之上，丝丝缕缕的。 手捧旧时锦书，听着晚风吹韵，她仰起头对着辽无涯际的天幕轻轻追问：如若在我看尽人间的山山水水之后，掬一捧笑容出现在商场、街角、地铁逢候，你会否为这一世的终别转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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