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花:父 爱 难 释 | |||
煤炭资讯网 | 2014-2-28 11:08:20 散文荟萃 | ||
转眼,快到父亲9周年忌日了,此刻,思绪难平、无以言表。 父亲是在2005年3月24日溘然逝去,给我留下了无法弥补的缺憾、造成了空前绝后的情感断层,始终难以释怀。
在这漫长的九年间,有太多的话想要对父亲倾诉。可怎么也难举如铅之笔——父爱深沉难用文字表达;早就想为父亲写点寄托,可怎么也不敢触动撕心裂肺的痛——父亲因得了职业矽肺三期而引发了肺癌,连同他对生的希望,对五个女儿的眷恋,对几个外孙、一个重孙的夙愿,都留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父亲出生在甘肃陇南的一座山村,自小丧父,经历了解放全国、土改、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的各个历史时期,走过了田间地头、茶马古道、矿井建设的风风雨雨。虽然,他没有“文化”、目不识丁,可由于他为养家糊口而五岁就给地主家放羊、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艰辛农耕、背井离乡长途跋涉的贩卖茶叶的波折阅历,造就了父亲艰苦朴素、吃苦耐劳的生活态度,练就了他雷厉风行、刚直不阿、豁达乐观的处事风范,二十岁出头、身材魁梧、高大威猛的西北壮汉,就显现了见多识广、通古博今、聪慧理事的才能。
一个偶然的机会,年方23岁、正直青春年华的父亲有幸加入了西北矿井建设大军的行列,先后开发了阿甘镇、窑街、靖远的煤矿建设,没有什么职位,但父亲却干得兢兢业业、乐此不彼……
1980年,高考制度刚刚恢复不久,那时平川区政府还没有成立,社会服务体系还不完善,职工子女缺少就业渠道,矿区连续8年之久未招工,有些家庭有二、三个适龄青年窝在家中待业,愁煞了许多家长。也就是在这一年,企业出台了干部最后一批次子女顶替入职的政策,慈祥的父亲二话没说,把工作的平台送给了刚高中毕业的三姐。现在想来,那是多么宽广无私的父爱——父亲当时才年方48岁、事业正处在顺风顺水之际。
父亲在外人眼里是一个威严、勇猛、果断的男子汉,其实父亲却十分恋家,是“妻管严”。平时,父亲在外上班,母亲操持家务,日子过得传统、温馨。在经过了60年粮荒饥饿时期后,母亲养成了一个习惯,总是把好吃的东西偷偷多备一份,留给父亲享用。父亲在建井单位工作,母亲担心他的身体,日子再困难,都坚持给父亲备着桂圆、大枣、葡萄干、茶和冰糖等,惹得我们姐妹几人眼圈发红,每每这时母亲总是低声告诉我们:“这些东西能给你们爸爸润肺”。若一天,我们放学回家时看到家里有水果、饮料等稀缺东西,总能看到父亲,我们就都能分得一份,也能吃上平时吃不上的“懒疙瘩”或“拨鱼鱼”或“一锅乱炖”。等稍微长大以后才明白,那是母亲生病了,父亲怜爱母亲,给母亲买来她喜食的水果和饮料等,父亲也就在这时才大显“厨艺”。
记得,在我三岁左右,我们还在窑街,父亲跟随他所在的甘煤一公司先行来到了平川,来开发建设靖远矿务局。时久见不到父亲的我,在某天的一个晌午前后,突然远远看见了两个头戴安全帽、身穿工装、脚踏长胶靴的矿工,一边喊“爸爸、爸爸”一边跑上前去,当那两个矿工回过头,向我微笑,却原来不是我日思夜想的爸爸,我当时扭头就跑回家,哭喊着向妈妈要爸爸:“妈妈,妈妈,别人的爸爸都在,我的爸爸在哪里呀?”。记得,在我上学之前,由于和妹妹年岁相差较近,母亲力不从心,父亲就将我带到他当时上班的红会一矿建井所在地,因此我也就得到了比其他四个姐妹更多的父爱。记得,在小时候,那时矿区风行篮球赛、放映露天电影,父亲总是让我骑在他的肩上,让我能透过密密麻麻的人头,饱览到精彩片段;记得,在我初二时,是1979年5月的一天,晚饭后母亲给父亲去送饭,我以为怎么了,原来是书店来了一批数理化自学丛书,听说数量有限,父亲已经在书店门口排了队,以好在第二天给我们买到极缺的学习辅导资料。记得,在我上高中后,每晚下自习,总能在学校门口看见父亲那熟悉、伟岸、温暖的身躯。还记得,在我成家后每每带着姑娘、老公回家,一进门总能听见父亲:“我的四姑娘回来了”的欣喜呼唤。更记得,在父亲得了职业矽肺转肺癌的那段日子里,原本身材魁梧、步履矫健的父亲,走起路来脚步也变得沉重缓慢了许多,气力更显得虚喘不足,那该是怎样的痛、怎样的楚?然而,坚强的父亲从来没在我们面前“哼”过一声,却还在前来看望他的朋友、同事们面前谈笑风生、讲古论今。原本,父亲和家人,包括所在的企业,都抱着希望,抱着抗争病魔的期望,可父亲的病情已经太严重了、身体已经太虚弱了……
与父天地两渺茫,梦里依稀话语长;
捶胸顿足亦无望,滴滴泪水聚心伤;
撕心裂肺长悲泣,声声哀乐动灵堂。
在父亲9周年忌日将到之际,我想对父亲倾诉太多事情了,这寥寥数语怎能讲完?这寥寥数笔怎么能写尽?这寥寥数千字怎能释怀?
此刻,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父亲,您放心吧,母亲已接在我家近四年,我们姐妹会齐心、悉心、精心照料好她的”!
我还想对父亲说:父亲啊!我没做够您的女儿,如果有来生,请还让我做您的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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