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侠:我那正直无私的三爷 | |||
煤炭资讯网 | 2014-10-17 18:53:05小说林 | ||
三爷是我外公的三弟,因为我小时候在外公家长大,常去三爷家玩,慢慢就喜欢上了当过兵并且性情豪爽的三爷了,同时也了解了一些三爷过去的生活趣事。 我外公姊妹六个,三爷排行老六,也是我外公最小最疼爱的弟弟。年小时三爷上过私塾,识文断字,在我们老家也算文化人,人又长得英俊帅气,就是年轻好胜,好打不平。有一天一个外乡雇工被对门的张财东的小儿子欺负殴打,三爷看不过去就出手相助,打伤了财东家的儿子,张财东知道后派他的管家和几个儿子一起殴打三爷,三爷一手难敌四拳,咽不下这口气背着家人愤然烧了张财东家的马圈,独自跑到山里参加了游击队,那年三爷才16岁;好多年不见,家人都认为三爷不在人世了,老奶奶因此哭瞎了眼睛,谁知西安解放,那一年,穿着崭新军装的三爷突然回到家中,着实吓人一跳。那年23岁的三爷已成为人民解放军的一名排长,随着大军一起进驻西安。随后三爷又参加了广西剿匪,并荣立大功一件。1953年因身上多处负伤,加之思乡心切便自愿退伍回家务农,那时我三爷已是队伍上的副连长,回家后我爷爷他们给三爷娶了媳妇,组织上考虑我三爷是部队下来的又有文化,就安排我三爷在老家的乡上当了乡长,后来我三爷因家里有老母亲需要照顾,奔着二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心愿就回家务农了。回村后当了队长,就组织农民办互助组、农业社、领导村上贫苦农民翻身闹革命,一干就是几十年,直到病倒离开人世。 我三爷一生也生了三儿三女,女儿大,儿子小,三爷有一个儿子和我年龄相仿,加之我从小就在外公家长大,听老辈人说我小时候父母因工作忙把我放在外婆家,我还常常吃三奶的奶啊,我与三爷小儿子岁数相当又一同上学下学,常常在一个锅里吃饭,所以我俩就成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好伙伴,我从来不叫小舅,直呼其名,我俩那时不是下河摸鱼捉螃蟹,就是上树逮知了打麻雀,当时学校对教育抓得不紧,我们这些半大小子不是上山就是下河,不是上房揭瓦就是下地掏洞,养过小狗养过兔子,逮过蟋蟀捉过蝎子,经常胡折腾。我们老家的生产队可大了,有好几百亩上好的良田,我三爷不仅要管好队上的好几百亩良田还要管好队上三四百口人的吃喝拉啥睡,那真是难啊!好在老家土地肥沃又有河水灌溉,文革时期村上才没有一个人饿死或出外逃荒。老家的土地很适合种植蔬菜,解放后政府把那里划作蔬菜区,专门给城里供给蔬菜。村民的粮食和油料由国家供给。但文革时期国家困难群众也难以吃饱,大人一个月才三俩油,三爷家孩子多,做饭时油只用筷子蘸一点,放在铁瓢里烂烂。 我三爷是队长,整天组织社员给市里种植蔬菜送菜,从来不私拿队上的蔬菜家用,那时政治挂帅,好菜好东西都供给城里的工人老大哥,乡下只能吃些夏天像西葫芦,茄子什么的,冬天吃什么萝卜白菜。这些菜没有油把人吃的都反胃。像西红柿,黄瓜豆角等好菜都送到城里给工人老大哥了。有一年的夏天,天太热,我与三爷家的儿子闲着没事就想去河里玩水,路过生产队柿子地时看到地里红灿灿的柿子直流口水,趁着看菜园的不注意,遛进菜园美美的吃了好几个西红柿,走时也不误带上几个,当我们刚要钻出菜地时被看菜地的大爷逮了个正着,并把我们俩拉送到三爷家里,三爷没有打我们,只是找来了队上会计补交了菜钱,并罚我俩到菜地拔草二个小时,写出检查张贴到生产队“上工点名”的地方,让大家引以为戒。 还有一次是文革时期城里学生来村里批斗张财东的大儿子,那场面可吓人了。张财东的儿子被打的遍体鳞伤,头上戴着一顶纸糊的大帽子,上写国民党狗特务,被俩个学生押着好是可怜。张财东的大儿子国民党黄埔毕业,解放前做过国民党军队的上校团长,陕西荔北战役时率部起义,后转业到市商业局工作,文革时因城里闹帮派,批斗走资派,批地主反坏右,这位张财东起义的儿子为躲避是非无奈躲回家中,不知咋搞的城里的学生知道后,就追到村里把张财东的儿子绑在树上打的皮开肉绽,后又把张财东的儿子和媳妇押到队上“点名上工”的大钟下,戴着大帽子还给媳妇挂着烂鞋开批斗会。我三爷知道后急忙的领着队上的社员跑去解救,并义正言辞的训斥他们,让他们放下张财东的大儿子。造反派学生当时也想把我三爷和张财东的儿子一起批斗,但知道我三爷是解放西安的功臣,是人民的英雄,他们只有灰溜溜的滚回了城里,以后再也不敢到村里来了。因为此事三爷还受到公社的批评。后来问起三爷为什么不趁此报复张家呢,张家与我们家有世仇,关键时刻还帮张财东家这是为啥?三爷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张财东的大儿子率部起义,对国家也是有贡献的,我不能眼看着不懂事的学生乱打乱斗,草菅人命。 三爷当队长一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每次我回去看他,他都会吸着旱烟袋拿出他军功章让我瞧瞧。他把军功章像宝贝一样的看待,晚年临终时我去送他,他拉着我和他儿子的手,让我们努力工作,为国家多做贡献,并让军功章永远伴随他。这就是我的三爷,一个纯朴而善良的老人,他把他的一生无怨无悔的奉献给了生他养他的故乡,他走时没有盖党旗国旗,没有盛大的追悼会,但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他的无私奉献永远值得我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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