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亚杰:腊冬追忆 | |||
煤炭资讯网 | 2014-1-21 9:11:16 散文荟萃 | ||
腊冬的周末,阳光依然灿烂,可是终究敌不过寒流的来袭,小寒过后,天气变得干冷起来。我总是在这样的一个午后待在房间里,慵懒地躺着,塞上耳麦,将大脑放空,静静地听歌声流过。午后的阳光很好,刚刚好的感觉,刚好的让我有点睡意。烧一壶茶水,袅袅升起的水气漫向就近的玻璃窗,将视线渐渐地模糊。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儿时的记忆忽然在脑海里泛起涟漪……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记忆中腊月的家乡很冷,但天地间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乡路两侧的白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虽单调却素雅;田野里看似寂静,但地下种子却悄然酝酿盎然的春意;村旁的小河虽已冰封,但还能听见湍急的河流声;村中老人穿着厚厚的棉袄三三两两坐在一块眯着眼睛晒暖,回味自己年轻时的一幕幕,时不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院子里爷爷种的柏树苍翠挺拔地立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一场大雪的来临;麻雀与小鸡抢食母亲撒在院落的玉米豆子,而我总是在此刻尽力去捕获那些不速之客。
就如鲁迅笔下的闰土那样,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支起竹篓,然后用绳子绑一根短木棍撑在竹篓一边,竹篓下撒一些谷子等杂粮,顺着绳子远远地躲到一边,耐心地等待鸟儿上钩。我这种捕鸟办法也只能偶然奏效,麻雀这东西不到饿得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去钻这篓子的。有时候说不定一上午的等待都是徒劳,但就是这种期盼与等待成了我冬天的一大乐趣。
如果哪天能偶尔下一场大雪,那便是给我增添了更多的乐子。这时的我总是不在意家人的叫喊,拼命地冲出去,和几个小伙伴在漫天雪地里尽情撒欢。
堆雪人是最有意思的娱乐活动。首先要滚雪球,地上的积雪太薄了不行,只有待积雪三五寸厚时,雪球才容易滚起来。随便抓一把雪,放到手里揉成团,做成拳头那么大,再把雪球放到雪地里滚,积雪就会越来越多地粘在雪球上,变得越来越大,待雪球约人头大小时放到一边,然后照样再做一个更大的雪球,算作雪人的身体。之后把雪人的身子放到宽阔的雪地中央,把先前做好的雪人头堆倒雪人身上。找两个煤核,嵌在雪人头上,当作眼睛。找两根小小的胡萝卜,一个竖着插在眼睛下面,当作鼻子,一根横着嵌在鼻子下面,当作嘴。再找两根用旧了的小扫帚,在雪人身体两边一边插一把当作胳膊,一个可爱的、张开双手等待拥抱的雪人就成功地降生在这个白茫茫的世界里。
正当我们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时,忽有一个雪球飞过来,正好结结实实地打在后脑勺上,顿时浑身上下透心的凉,转身一看,只见“肇事者”正在远远的一边做鬼脸,一副很得意的样子。于是,不甘受辱的我们抓起地上的积雪团成雪球对着那家伙狠狠地投过去,“战争”就这样引发了。大家一边打一边跑,你追我赶,时而正面对攻,时而迂回游击。不知不觉,双方“兵力”扩大了,“战争”的规模也扩大了,于是我们也学着电视上的战争片,有模有样地成立了战前指挥部,由年龄稍大、力气稍强一些的孩子组成领导集体,紧张地商议作战计划。对于大家来说打雪仗真正成了一场神圣的“战争”,每个人都已经专业化了,各自忙着份内的事情,神情紧张认真,默契地配合着,大家都感觉这场战争是少了谁都不会取得胜利的。随着战局的推进,敌我双方实力发生了微妙变化,一方由于被俘虏了众多“战士”而变得寡不敌众,最终败下阵来,宣告投降。而另一方则扯开了嗓子大声欢呼,宣告胜利,仿佛要让全村人都要听到他们胜利的消息似的。
玩疯了,玩累了,也该回家了。这时的母亲早已站在大门口,在人群中扫视我的身影。而刚参加完“战斗”的我总是满脸通红,头发蓬乱,穿着浑身湿透的衣服跑向母亲,母亲当然是一脸严肃地训斥我,可我总是傻兮兮地咧着嘴笑着,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战斗”。母亲最终还是无奈地笑了,拉着我向屋里走,脱下我湿漉漉的衣服在炉子边帮我烘干,顺手递给我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肚子早已瘪瘪的我赶忙咬上一口,哇,又甜又香。那一刻,我知道我是幸福的,母亲也一样。
时光的年轮匆匆转,我也从一个调皮的小鬼变成一个懂事的大男孩,可是我却特别地留恋童年的那段时光,怀念童年的那份纯真与快乐。这时想想,有时烧上一壶茶水,让缓缓的热气伴随自己连绵的思绪,想想童年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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