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屋后有一棵大枣树，每当枣子红了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我的外婆。我外婆去世30多年了，记得她在世的时候，常常得意地对我们说，这棵枣子树是她小时候栽的。那时候我还小，也不懂得外婆为什么对这棵树如此心爱。后来听我母亲说，那时外婆家清贫酸苦，在煎熬和苦扎中度岁月，为满足母亲、姨妈姐妹几个小时想吃枣子的愿望，外婆到十几里远的集市上卖掉一只公鸡后买回来一棵枣树苗，她剪掉分枝，把树苗用热水浸透，栽在换过土的坑内。头一年，那枣树无动于衷，外祖父心急要拔掉。外婆平静地说：“枣树不易活，这是假死”。果然，在外婆的精心培育和呵护下，第二年一开春枣树枝吐露绿叶。几年过后，枣子便挂满了枝头。

      我记得外婆的那个村庄，有很多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每当枣子还刚刚发黄的时候，他们就垂涎三尺，天天围着枣树转。一等外婆出门，他们就一哄而上，派两人爬到树上摘枣子往下扔，其他的就在树下捡，用来打野仗。一场风雨过后，一群小孩子就猎着腰偷偷地去那枣树下面寻觅掉在地上或草窝里的枣子，有时顽皮的孩子望着压枝头的一串串枣子便找不到砖块，泥团往树上投扔，或是在梁杆上绑上钩，千方百计够几个枣子下来，解解馋瘾。要是被外婆发现那可不得了，她会拿着一根粗粗的木棍，边跑边骂：“你们这些小家伙，别跑，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小狗东西，小狗东西……”那些被吓得扔下枣子撒腿就跑，抱头鼠窜。

 

      后来，外婆要我们兄弟去野田埂上砍来大量的荆棘，在树根部围了一层又一层，这才控制住了这些小孩子。中秋，枣子成熟了，那满树紫红透亮的大枣子着实能把你馋得淌口水。外婆就让姨夫爬到树上打枣子，她在树下喊：“孩子们来吃枣子啦，孩子们来吃枣子啦……” 那些小家伙一个个笑嘻嘻地来了。大人的杆子猛击枣枝时，枣子像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地落满一地。孩子两手捂着头，在树下欢叫着，跑跳着，乘兴让枣子砸在头上而寻开心。一会功夫，一群孩子连吃带拾地就帮外婆捡满了一大篮子。外婆就叫小孩子们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地给他们发一小衣兜，剩下的才给我们几个口水已流了很长的兄弟姐妹吃，而外婆自己总是说不喜欢吃……

 

      上些年枣子红了的季节，我回老家顺便去了姨妈家一趟，发现那枣子树愈加苍老挺拔，姨夫告诉我，自从你外婆过世以后，就再也没有硕果累累的面貌了，我想或许是这棵枣树对外婆的感情太深了，以这样一种方式怀念外婆的缘故吧。是的，每当枣子红了的时候，我就油然升起了缕缕乡思和对外婆的怀念……

本网特约记者：湘煤集团湖南楚湘建设工程公司唐爱军

编 辑：蒋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