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冯哲指着班长马哲的头说：“不求上进的货，你说让我咋说你，一辈子啥也没弄成？连个队长都没混上，还好意思来找我，就娃们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妥，妄为人父…妄为人父也…唉！”

听着冯哲的训斥，马哲的汗顺着脖子往下灌，好几次都想发火甩门而去，但为了娃的事，只能硬着头皮装孙子往下听，半拉屁股斜在沙发上不敢坐实，随时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其实要论本事冯哲马哲不相上下，都是1.83米的个头，都是高中文化，又都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未的一个小村庄，父母都是农民。

早在40年前冯哲和马哲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就合计着偷了生产队的4斤土豆为各自算了一命，据那位地下算命先生讲：“就因为冯哲和马哲在姓氏笔划上有两点之差，所以未来的命运也是天壤之差。”果不其然40年后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处长训班长，火辣辣没商量。 　　

要说他俩的人品，马哲要比冯哲强的多。只因马哲脑子不活泛，才注定终生要输给冯哲。小时候二人都是凭着真本事考上的初中和高中，在74届同学中，二人都是佼佼者，加之个顶个像貌堂堂，把全县城的女生们的心挠的死去活来。但是由于当时太封建，男女同学一个桌坐了好几年，也不敢说一句话，只能把满肚子的情和欲囚禁在思潮里。后来竞然造成了比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悲剧的悲剧。这事就发生在马哲身上，他与同桌常莉的爱情悲剧，差一点把旬邑县城摧毁了。据马哲自已讲：“常莉是位副县长的千金，长的那个美用当时的话说，只要常莉一抿嘴全校就疯狂，只要常莉一流泪全校就颠倒。”

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位绝美佳人，高中刚刚毕业就得了抑郁症，后来竞一辈子没嫁人，究其原因都是马哲惹的祸。可这事马哲却一点都不知道，要怪就怪那位倾城倾校的常莉，她高傲到了极点，发誓非马哲不嫁，但还不许家人前去提亲，要提必须要马哲本人亲自来提，然而马哲却远在千里之外的煤矿浑然不知。

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那时候国家没有恢复高考制，马哲和冯哲高中毕业后双双返乡修理地球。大约半年后，煤矿招工，马哲因劳动表现好被推荐招工，冯哲因大舅在知青办当差也被送去当了工人。冯哲被分到机电队干电工，马哲被分到采煤队打柱子放顶。从此俩人的命运开始了裂变。

冯哲头脑灵活，加之一手好写，没费吹灰之力，一步一个台阶稳扎稳打，今天调到宣传部当干事，明天调到办公室当主任，后天又升迁为副矿长，就这样30多年下来，可谓是风声水起，一路凯歌，如今干到了处长位置。可马哲就不一样了，认死理，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工作虽然干的有声有色，各类先进也拿了一河滩，进队笫一年入了党，笫二年就当上了班长。可就是平时为人处事太过较真，不会变通，干出了许多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有年矿上表彰先进，由于他和另外一名同是班长的人一起上台受奖，还没出会场马哲就把荣誉证书给扔了，他说：“那家伙一个混吃混喝的主，都能评上先进，还和我同台领奖，我丢不起这个人。”，再后来他又申请退了党，矿党委书记连续做了3个月工作都没有做通，问及原因，马哲只说了一句话：“我丢不起这人，又和那几个混混一同上党课。” 　　

就这样马哲和冯哲的差距越拉越大，冯哲在矿区一呼百应，一片蓝天。而马哲在井下底弯道一排矸车，一年四季。冯哲每次回老家，都是众星捧月，前呼后拥，那作派，那架势让全村人无不敬畏。可马哲就不一样了，几十年来一个样，坐火车倒汽车，孤身只影回到村上，见了老人就递烟，就纥蹴下拉家常，走到谁家，吃到谁家，干到谁家。

冯哲当了处长以后，给村上修了一条柏油马路，被乡政府刻在了功德碑上。而马哲几十年如一日拿出了工资的三分之一资助着村上的3个五保户。每当3位老人们看见马哲时，一个个颤巍巍地拉着他的手说：“哲娃子你回来了！”就泣不成声。

“你说让我咋说你？娃们咋看你？你活在这个世上还有啥用？吃口炒面呛死算了！”冯哲连珠炮似的不停地羞辱着马哲，一个小时过去了，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难听话，马哲再也忍不住了，噌一下子从沙发上窜起来，朝着自已的脸，左右开弓，连抽十来个耳巴子，眼泪从眼窝里喷涌而出：“冯滑肠你个黑豆虫，我告诉你，我马哲活的确实不如人，但铮铮铁骨、正南正北，一辈子干采煤伤痛无数，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我想我儿子也孬不到那去，要不是害怕老爷子犯病，你想我会找你个黑豆虫给娃换工种吗？”说完掀翻了冯哲的办公桌，摔门而去。马哲来的突然，冯哲被一下子震木了，僵在那儿不能动弹。大半天才说了一句话：“我也没说不办呀！一根筋死去吧！”

作者：陕煤化韩城矿业桑树坪矿组织部崔 成

编 辑：蒋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