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雪:夏日漫笔 | |||
煤炭资讯网 | 2012-8-2 9:10:03散文荟萃 | ||
夏日的街道宛若一幅油画,色彩铺张、线条细腻,仿若每一处景色都在向人们讲着昔日的故事,或喜或忧。梧桐树在街道两旁漫不经心的生长,却没有了往日树下的浓荫。太阳冉冉升起,好似伟大的君王俯视臣民一般,透过枝干间的空隙投向地面一处处闪耀的光斑。我一个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看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式居民楼,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铁红色的锈迹斑斑的单元楼门牌。我不禁幻想着曾经那些属于父辈们的岁月,被遗忘的时光。
纵横的街道连接着夏日的旋律和人世间的离合悲欢。早起的麻雀在我的身后吵闹着,转过身只见它斜靠着太阳对我微笑。这个世界真的是如此的美好。 女人们坐在道路边的石墩上,摘着菜、说笑着。她们大声的讨论着今天的菜价,昨晚的电视节目或是衣服的样式,等等。阳光混着她们的说笑声在破旧的居民楼中侵染进几分生气。年幼的孩子拉着大人的手蹒跚的学着走路,时不时的望一下从远处走来的那个老人,“奶奶累唷,奶奶唷。”“唉,好——好”,老人弓着背回答着。汗水从老人的额上沁出,老人眯着眼看着升起的太阳。浑浊的汗水顺着皱纹流向下巴滴向地面,好似命运的苦难不顾一切的汹涌的奔流在岁月的峡谷中。花白的头发胡乱的被搭在耳后,将它们贴在黑红皮肤上的正是这浑浊的汗水。老人本来有一个富足祥和的家庭,但因为一场家中的变故而使她独自一人的艰难的生存、活着。梧桐树上有着一些枯叶好似在深秋一般随风而飘落下来,堆积在道路两旁,如被抽取了灵魂,毫无生气的等待化为灰烬的那一天。阳光渐渐的强烈起来,无情的向树枝上嫩绿的树叶无休止的照射。但在树叶的背后只有星星点点的光斑和如山脉一般绵长而坚决的叶脉。或许有一天这些叶子也将落尽,或许它们也会成为灰烬被埋入泥土,上帝却不会在此时吝惜自己的赞美。 这个世界真的是如此的美好。 “我和你爸爸这一辈的都老啦,一晃都五十岁了。这是你们的年代了,我们都老了,”我父亲的同事见到我总是这样的说,仿似他们的岁月已经永远沉入长江江底,任凭江上如何波涛汹涌,那些岁月却无法浮起。也许是悔恨,也许是无奈,抑或是匆匆岁月里难以忘怀的短暂甜蜜,在这个美好的世界里,这一切尽随江东去。忘记和不曾察觉的过去等同于从未发生,此时萦绕于我耳畔的只有蝉鸣。走在这条街道上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曾经高大的梧桐树和树下人们匆忙的剪影。 在树下并不浓密的树荫里零星的坐着乘凉的老人,或下棋听戏,或端茶聊天,或什么也不做只拿着一把扇子慢慢摇。在这群老人里失去了许多令人熟悉的和蔼,却也增加了一些陌生的笑脸。年年武汉的夏日都是这样的炎热,这些老人也年年此时在树荫里或下棋听戏,或端茶聊天,或什么也不做只拿把扇子慢慢摇,没有了熟悉和陌生。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加入他们的行列,成为陌生的一员。如果上帝赠予我那么一天,我想我会泡一杯茶,静看天边云卷云舒。 老人们在居民楼下的空地里种着花草,养着叫不上名来的鲜艳的花朵。蜜蜂在花朵间飞舞忙碌着,穿行在流年岁月的安详里。在这个破旧的社区中总少不了夏日里的蝉鸣,至少我童年的记忆如此。小时候在夏天里捉“丁丁”(蜻蜓),捕知了,捕到知了后我会用细线绑住它的腿,然后把线的另一头我系在我常坐的小板凳上。那一刻我是何等的高兴啊!哪知晚上睡觉时知了却叫了起来,我随即挨了父亲一个爆栗,奶奶只得剪断细线将知了放走。现在想来不禁又气又笑,但更多的则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地茫茫皆不见”的伤感。 这个世界真的是如此的美好。每年夏天在这片破旧的社区里是可以听到蝉鸣的,但这每一年的蝉都不同,仿若经过一个轮回重获新生的生命。一颗卵被埋入地下,也许要经过十年,一只蝉才会从土里爬出,爬上梧桐树的枝梢,而开始鸣叫、繁殖,开始绚烂而短暂的几个月,直到这个夏天的结束、生命的结束。今年夏天的知了看到的或许和若干年前它们父辈看到的情景一样:老人们在树荫下乘凉,梧桐树漫不经心的生长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在西边落下,抚摸着锈迹斑斑的单元楼门牌,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亘古不变。 我摘下一片嫩绿的梧桐树叶,触摸着那起伏跌宕的叶脉,向着冉冉升起的太阳走去。我知道那里有上帝的赞美和蝉鸣的希望。在灿烂的阳光里我看见一群孩子滚着铁环嬉笑着向我跑来,他们正是我的父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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