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家这几天吵闹得一直没有消停过，时不时地还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来自打表妹的老公公焦大爷的祖辈开始，焦家便独子单传，虽说人丁不旺，但毕竟香火得续。八前年，焦大爷儿子建军和我的表妹喜结连理，第二年，小两口给他生了个孙女，这第一胎焦大爷就不怎么“感冒”，在村里见到隔壁邻墙的话也少多了。时隔3年，表妹又怀上了，这下可把焦大爷乐坏了，板着指头数算着，盼着儿媳妇给他生个大胖孙子，你看焦大爷那个神气样，人前人后话也多了，嗓门也高了，走起路来也不知道先迈那条腿了。表妹为了给焦家生个带把的，东躲西藏逃避计划生育，弄的跟个流浪汉似的，有家不能回，没想到第二胎竟然又生了个丫头。焦大爷听到儿媳妇在医院又生了个丫头，蹲在墙根一个劲地抽烟，连医院的大门也没有进去，捶足顿胸指责老天爷不公平，这不存心要断我焦家的香火吗？生！生！还得生，不生个孙子，我有何脸面面对列祖列宗啊！

不过，说归说，要真想生，还得讨个生育指标。这个焦大爷做事向来丁是丁，铆是铆，从不愿让人背后说闲话，要生也得堂堂正正地生。可这生育指标不是那么好办的，况且儿媳妇这已经是第二胎，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厚着脸皮去找县计生办的一个远房亲戚张主任。这论起辈分张主任还喊焦大爷表舅呢！焦大爷心里没底，虽说是老亲，可是多少年没走动了，怕就怕人家现在当了县计生办的主任，看不起——唉，走一步说一步吧，接着他让自己的老伴给准备了土特产。

到了城里已是下班时间，焦大爷多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到张主任的办公室，他知道现在张主任肯定下班在家，再说讨指标这个事在办公室说又不合适，还是去他家私底下好好说说。按过去给的地址他很快就找到了张主任家。“表舅，什么风把你给吹来拉！快坐，快请坐。”一见面，张主任又是递烟又是倒茶，仍然是以前的那股热乎劲，这使焦大爷的心里踏实了许多，来时的那些顾虑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家里就你一个人？”见忙进忙出的就张主任一个人，焦大爷关切地问。“爱人娘家有点事回去了，只有我和女儿在家。”张主任说着，朝房内喊到：“阳阳，出来见见我经常跟你提起的舅姥爷。”张主任的喊声刚落，从房内走出一个拄着双拐的女孩，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十分秀气，见了焦大爷，亲热地喊了声：“舅姥爷好。”焦大爷的心颤抖了一下，嘴里虽然应了一声，但心里却有了说不出的滋味。阳阳回房后，焦大爷以一种长辈特有的慈爱口吻问张主任：“孩子的脚-----”“唉，都怪我只想到工作，女儿小时候发高烧没及时看，落的后遗症，结果-----”焦大爷理解地点点头，安慰道：“不要难过，那个时候你们都还年轻，为什么没有再生一个？”

“是啊，评心而讲，女儿残疾后我们确实也想再生一个，特别是孩她妈。但我们都是国家干部，况且那个时候我在乡镇任党委书记，所以我们最终选择要以身作则！”

“你们的情况特殊嘛，再说你们也符合再生育一个孩子。”“不，表舅，你想想，我们国家是个人口大国，在乡镇的时候我就亲自抓计划生育的工作，也深知计划生育工作不同于其他工作。其次我们都是共产党员，我们不带头谁带头？”

听完张主任的一番话，焦大爷陷入了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张主任恍然记起：奥，表舅，光顾了说话，还忘记问您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是想——”待焦大爷猛回过神来，连忙改口到“没-----没事，今天只是偶尔上城里买点东西，顺便带点家里的土特产来看看你，和你随便聊聊。”

从张主任家出来，焦大爷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坦。是啊，张主任说得对，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人家一个女儿还是个残疾，我都有两个孙女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走着，走着，焦大爷用自己那破嗓子哼起了不着调地黄梅曲来…… （杨雪梅）

作者：冀中必威手机登陆在线网页 邯矿集团义井王凤社区杨雪梅

编 辑：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