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喜拎起饭盒兜走出家门，心里就开始犯嘀咕：昨天交接班，我偷了王宝栓18个钎子头。如果王宝栓到队里告我的状，今个班前肯定没我好果子吃。田二喜转念一想：谁让他磨的一手好钎子头呢？而且还把钎子头叮叮铛铛的挂在腰间，给谁好瞧呢？偷就偷了，等我“研究、研究”他的钎子头再说。

果不其然，队长王昆仑，在班前会上首先拿田二喜开涮：“田二喜，你是不是偷走了王宝栓18个钎子头？”一个“偷”字“烧”的田二喜脸色如同一块红布。

“我没偷。”田二喜有气无力的争辩着。

“ 你没偷，钎子头自己长腿，上你们家了？”班前传来工友们“捂嘴”的笑声。显然王队长的“审问”意在引“蛇”出洞。
“我也没往家拿”田二喜偷梁换柱，将“偷”称之为“拿”。“你还知道没往家拿。”队长王昆仑的口气有些变缓。

“18个钎子头，现在何方？”王队长紧接着又问。

“在我的更衣箱里。”田二喜招架不住全盘托出。

这时，班长尤龙扭头对王队长道：“田二喜不就偷摸拿了几个钎子头吗？田二喜身为抱头组长，也是为了全班利益着想啊！”

一听此言，王队长的火气又涨了：“为全班利益？为你们自己的利益，就拆别人的台啊！”王昆仑提高嗓门说：“昨天王宝栓小组因为丢失了钎子头，王宝栓只好安排人到别的工作面去借，借来的钎子头还不好使。昨天他们一个班，因为钎子头影响进米0.4m，幸亏王宝栓有备用钎子头，否则损失大了，王宝栓小组的进米，历来都是打头阵的，出现这样的亏空，完全是由田二喜造成的，所以队里决定扣田二喜个人绩效分0.550分；另扣个人生产得分500分；偷拿的钎子头返还王宝栓，并向王宝栓赔礼道歉。”

王 昆仑宣布完处理决定后，田二喜立即站起身说道：“队里的决定我服从，怎么处理我都不过分。可我的动机绝不是偷钎子头，而是王宝栓的钎子头太稀罕人了。他磨的钎子头角度、火候掌握的贼拉好，所以我顺手牵羊‘拿’了他的钎子头，没曾想惹出这么大的祸来。”

说完，田二喜离开座位，向会议室外急走。班长尤龙大声对田二喜道：“你干啥去？”“我拿钎子头去！”队长王昆仑笑着对众工友说：“说他偷，他还当真了。不过王宝栓的磨钎子头技术，你们可要学着点啊！但不要学田二喜，‘偷’人家的啊。一会儿，田二喜把钎子头拿回来，我把王宝栓磨钎子头的秘密告诉你们。”

不一会，田二喜拎来了用干净的布头包裹着的钎子头。田二喜把包裹放到队长面前说，18个钎子头一个不少。王昆仑拽住田二喜说，你把包裹打开。田二喜一下子打开包裹，队长王昆仑从中拿出一个“脑袋”尖尖，脖子细细的已经磨旧了的钎子头。“田二喜，你说说，这是打什么岩石的钎子头？”

“不知道吧？”

“这是打砂岩的标准钎子头。”田二喜盯着钎子头，似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王昆仑又选了一个半新不旧的钎子头问田二喜：“这是干什么的？”“这我知道，是打矸石用的。”王昆仑又问：“那他（王宝栓）为啥不往快了磨啊？”田二喜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回答不上来了。“傻二喜，你可怎么好啊，这不正是‘吃软不吃硬’吗！”王昆仑又将一个钎子头举过头顶：“大家看看这个打煤层的钎子头，磨的角度有多刁。就这个钎子头打磨时，需要火候、角度，否则磨出来就是废品一个。”队长王昆仑对18个钎子头分门别类做出了解释。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王宝栓的钎子头暗藏玄机，不简单。田二喜对大家说：“以前，我总奇怪，王宝栓进米老占上峰，今天我服了。我要和王宝栓大哥拜师学艺！”

“好，这才是今天班前的主题哩！”王队长高兴地对大伙道。话音未落班前响起热烈掌声。王队长乘兴对田二喜道：“王宝栓就在我屋（办公室），你连赔礼带拜师，趁势一块办了吧！”

田二喜将18个钎子头包裹好，跨在肩头，跟着王队长转身走进办公室。见到王宝栓，田二喜一边往王宝栓怀里塞包裹，一边赔礼道歉。这下弄的王宝栓却不好意思了，连声说，咱都是哥们，不兴这个。“宝栓哥，其实你不知道，我是相中你包脚布子了，你的包脚布子，又干净，又软和。当时我顺手一摸，软软的包脚布子里包的是钎子头，我对你的钎子头挺仰慕的。所以，我就动了贼心，全包圆了，嘿嘿！”

“那我不怪你了！”王宝栓笑着说。

“收我做徒吗？”田二喜无比虔诚的问。

“你想法给我弄两块包脚布子吧！我的脚都泡浮囊了。”王宝栓看来的确需要包脚布子。连日来，工作面走下山，掌子头有积水，王宝栓、田二喜脚踩积水打眼，都需要干爽、透气的包脚布子，所以，软和细腻的包脚布子成了紧俏“商品”。

“只要你收我为徒，别说两块，就是一天八块、十块我也给你拿！”

看到田二喜对如此的悔过，而且对自己如此的虔诚。王宝栓紧紧地和田二喜拥抱在了一起。


王建军2012年4月3日写稿，4月6日改稿于赤峰附属医院血液科6室

作者：王建军

编 辑：徐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