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宝卿:表哥的婚事 | |||
煤炭资讯网 | 2012-3-26 9:00:43散文荟萃 | ||
傍晚接到大姨电话,喜滋滋地告诉我,表哥的婚事有眉目了,女方是表哥矿上新来的一位保洁员,二人已经商定婚事定在今年五一。电话听筒里传来大姨久违的笑声,我的情绪也一下子被感染,与大姨絮絮叨叨拉个没完。
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表哥已过而立之年,对于这份迟来的喜讯,难怪大姨这么高兴。我在分享喜悦的同时,思绪重被拉回到了往昔的岁月。 表哥年轻那会长得可帅着来,说起话来风趣幽默,据说特别有女人缘,说不了三句话便能把人逗得哈哈大笑。刚到矿上工作不久,表哥的文艺天分就表现了出来。一次单位举办青年文艺汇演,他说的一段山东快书《武松醉打蒋门神》深受大家喜爱。特别是他的身手步法,惟妙惟肖鲜活传神,惹得台下的姑娘们笑声连连如痴如醉。那时兴跳交谊舞,夜幕降临时分,西山公园里便热闹了起来,表哥自然也是那里的主角。有时因为下班晚吃饭耽误了功夫,他的宿舍门前便会有嘻嘻哈哈的舞伴在等。听说他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在那时结交的。按说象表哥这样性格的一个人找对象的事情,完全不用家人操心,可为什么竟让大姨愁苦了这些年呢? 原来表哥在井下的一次违章经历彻底改写了他的命运,从此使他的婚事一波三折。那天表哥上中班,和他的三名工友负责打巷道贯通,一炮响过之后工作特别顺利,四人麻利地装矸架棚,早早地就完成了工作任务。一看表,时针刚指过五点,离下班时间还早着呢,想想这时地面上夕阳西下,夏日的傍晚该是多么热闹。于是众人一合计,走,上井。途经的-550延伸轨道交接班时才挂人车,二千多米的上山真要爬起来可不轻松,他们便打起了歪主意,扒矿车上井。因怕被安监员发现,四人灭了矿灯,一勾矿车过来看准时机,“噌噌噌”四人敏捷一跃,跳到车档上,手扒车沿猫腰躲在矿车的间隙里,黑乎乎的巷道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觉耳边飕飕的风声刮过。感觉车速慢了下来,表哥本来想观察一下情况,选择跳车时机。却不曾想刚一扬头,只觉脑袋仿佛被人猛击一闷棍一般,要不是他咬紧牙关抓住矿车不放,难保他不被撞到车轱辘下面。惊险使他忘记了疼痛,只觉贴着发际一股热辣辣的液体流淌下来。事后方知撞击他的是离顶盘下去不远的防跑车吊梁。 一星期之后揭去绷带,众人看到的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胆小的孩子望过来的是躲避惊恐的眼神。走出医院大门,表哥眼中的天空是灰暗的,多少年以后,表哥调侃自己,是一个人不敢看,两个人得拿根棍子。对象的事情自然黄了,自此他也远离了舞台,热闹的人群里再也难觅他的身影。一晃十多年下来,同龄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还是形只影单。 好在随矿区效益的提高,加之医疗技术水平的发展,给了他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去年他到省城做了一次整容,欢笑重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加上他本来乐观的天性,依稀可见的伤疤再也不那么扎眼了。 接完大姨的电话,我拨起了表哥的号码,兴冲冲地准备“兴师问罪”,为什么不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难道怕我喝他的喜酒不成?但还是把电话放下了。其实这份幸福迟来了十年。我不想再勾起他的伤痛,只想婚礼那天灌他个一醉方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