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二伯 | |||
煤炭资讯网 | 2012-3-14 16:47:02散文荟萃 | ||
二伯是我家近房,父母过世早,上有一老哥,下有一弱智的弟弟。二伯年轻时长得英俊,一米八的大个,善良又聪明,十八岁就应征入伍,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退伍后回村当上了生产队保管员,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却丢掉男人的尊严,为一个傻女人付出了一辈子。
这事还是从四十年前说起,那时我刚记事,听奶奶讲,傻二娘名叫爱云,是济宁人,本来是她姑妈介绍给本村姓张的老瘸子的,说人有点傻,过日子不行,就盼着生个下一代吧。谁知道她爹妈把她领过来后才知道,爱云真是傻透气了,话不会说,生活几乎不能自理,就连内急了也不分场合就地解决,张瘸子看到后一气之下把她们赶了出来,还气愤的说:“我打八辈子光棍也不会娶这样一个傻女人当媳妇”。 爱云的爹妈领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离开了。她们来到村外的水库边,二位老人伤心的看着这已三十多岁傻得没人要的闺女,想想自己也这么大年纪了,撇下死了也不瞑目,不如三人一起跳水库死了算了,她解下头巾把三个人的手臂捆在一起,准备下跳,这时二伯正七路过此地,看到此情,他眼急手快跑过去,拉住了二位老人。二老的哭诉声震碎了二伯的心,我该怎么办呢?自己虽未娶,但家有老哥、傻弟,日子也不好过,如果扔下不管,她们真的是活不下去了。他低头沉思了片刻,鼓足勇气,诚恳地对老人说:“您放心把她交给我吧,我家虽穷,但我身体壮,能劳动,我不会让她挨饿受气的”。二位老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身强体壮的救命恩人,二伯伸手拉着二位老人点了点头,说:“走吧,跟我回家吧”。 从此爱云就成了我的二娘,周围邻居不理解,年长的指着二伯的鼻子骂:“你个傻二熊,脑子进水了,拎家这么个傻女人,看你以后日子怎么过”。还有的嫌他给家族丢了人,不再搭理他,就连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也跟在他们屁股后边瞎起哄,惹得二娘哇哇大哭。 二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他想:“自己已经决定了,再难也要咬牙坚持下去”。他扮演着父母、丈夫的角色,象喂养孩子一样,做二娘爱吃的饭菜、帮她梳头、理发、洗脸、穿衣。二伯从不在意外人的冷漠,他走到哪里,就把二娘带到哪里,就是下地劳动,他也带她一起去,他怕二娘离开他会受到别人的气。日子一天天、一年年过去了,二娘没有为二伯生下一个娃,二伯没有怨言,他一直在信守自己的诺言,无怨无悔地照顾着二娘。 去年我回家探亲,正巧在街上碰见了二伯、二娘,岁月的沧桑,生活的艰辛使二伯变得苍老了,年轻时的英俊再也找不到了,他弯腰驼背,头发、胡子已全白,再看二娘,手里柱个拐棍,蓬乱的短发半遮着她那呆滞的目光,幽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嘴唇深陷下去。她愣愣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不知道怎的,以前那种鄙视的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怜悯、同情、敬佩之情却一起涌上心头,我赶紧拿出一大包点心塞给二娘,二伯亲切的攥着我的手。我问及他们现在的生活情况,二伯高兴地说:“现在生活很好,前几年民政部门拨款给建了五间大瓦房,每月还能领到退伍军人补贴,现在村里又给他们办了低保,也有几年不种地了,生活没什么困难,二伯太知足了”。是啊,他这一辈子别无它求,唯一的心愿就是照顾好二娘,让她的父母百年之后也能安心。 看着眼前的二伯,我觉得再华丽的语言也赞美不了他的伟大,他那善良的情怀、他那无悔的付出,没有人能比得上。二伯,我真心祝福您,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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