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昱煜:中村老万 | |||
| 煤炭资讯网 | 2012-2-21 11:16:59散文荟萃 | ||
| 中村在哪？我至今也没有问清楚，可能是赣江大桥左边的一个小村子，可老万，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不仅熟悉，而且敬佩。 “中村老万”几个显眼的大字，是老万写在三轮车上的招牌。招牌的材质是三合板，用红漆书写的“万体”，粗细和大小都不匀称。招牌的下面，是一行更小的字-------配钥匙、修雨伞、修自行车。短短的几行字，就概括了老万日常的全部工作内容。 老万的工作场地在贸易广场的一角。每天里，他的身旁，总会停上好几辆待修的自行车、三轮车。老婆春香，儿子小万给老万打下手，三个人总是忙个不停。不难看出，老万精湛的手艺。有时候，他也会开玩笑地喊老婆为香总，喊儿子万经理，给两位下属添个小乐子。 认识老万，是三年前的一个秋天，我的赛车钥匙不慎丢失，可车锁又很难卸下来。问了几位配钥匙的师傅，都说配不了。我就报着试试看的想法，问老万有没有办法，可不曾想，老万却给我配好了钥匙，他老婆春香笑着说：“整个贸易广场，也就是我家老万会配没有钥匙的锁。”她的语气里，很是佩服老公。 老万是开发区附近的农民，家里的土地被征用了，他只有靠手艺吃饭。每天里，他家出摊最早，收摊最晚。中午，一家三口就吃自己用保温桶带来的饭菜，一把广告遮阳伞，成了他们流动的餐厅。 法国著名思想家、教育家、文学家卢梭说过：在人类所有一切可以谋生的职业中，最能使人接近自然的职业是手工劳动。老万的三个营生，全是手工劳动，也最接近自然。我因为经常参加环城自行车骑行，给车子打气，补个车胎，加点润滑油，没少麻烦老万。 从谈话中得知，年近五旬的老万是退伍军人，在部队里还当过班长哩！他中等个子，清瘦，言语不多。每天里，他的衣服上、手上都粘满了黄油、机油，只有在修伞和配钥匙的时候，他才洗干净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舒舒服服地坐上一会儿。他是辛苦的，但常常能看到他的笑容。看到他，我不由的想起保尔•瓦莱里所说的，“一种令人心平气和的、幽静的神往”，大概就是这般为人处世的境界吧。 老万的儿子小万年近二十，有点弱智。其实，光从外表看，小万面容清秀，个头接近一米八，是看不出来他有这毛病的。每天里，他会很老实地做着几样简单的事情-----紧螺丝、递工具、补车胎、帮车子打气，清扫场地。有时，嘴巴里也会哼哼几句刚从电视里学的流行歌曲。 那一天，我去补车胎，刚好，老万和他老婆手上都忙，我就叫小万先帮我拆轮胎，可拆到最后，小万怎么也拆不下来了，原来是一个卡口没有松掉。他就喊他母亲帮忙，春香没好气地骂儿子：“吃了去死呀，教一百遍也学不会。”小万可能平日里听惯了他妈妈骂人的话，笑了笑，也不作声。老万忙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给我修车胎，看着我， 抱歉地说：“我老婆是个急性子，刀子嘴，豆腐心，老喜欢骂儿子，骂有什么用，我家大崽是小时候受到了惊吓，没有及时治疗，不然呀，他也会像我小儿子一样，也能考上名牌大学的。我现在就想教他点手艺，将来能混口饭吃”。然后，他仰着脸，和善地看着儿子，那目光中，有希冀、有尊重、有鼓励…… 智障孩子是折了翅膀的天使，土耳其有句谚语：上帝为每只笨鸟都准备了一根矮树枝。家人的关心和呵护，是治疗缺陷孩子的一剂最好良药。 都说父爱如山，老万对智障儿子的爱，藏在粗糙的双手中，藏在期盼的双眼里。顺不足喜，逆不足忧，他不辞辛劳地撑起了这个家，微笑地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在我眼里，普普通通的老万，就是成功男人，就是称职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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