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美红:琐碎的温暖 | |||
煤炭资讯网 | 2012-11-8 16:08:49 散文荟萃 | ||
寒流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就急切切的打电话来嘘寒问暖,并一再叮嘱要注意防寒保暖。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我鼻头一酸,眼眶就忍不住湿润了。
我是父母的爱女,从小就喜欢粘腻母亲。都是做妈妈的人了,还改不了要母亲篦头的习惯。只要得空,我便会坐在屋前的坪里,靠在母亲膝上,边晒着太阳,边眯眼享受着酥麻酥麻的快感。那温暖的膝盖、和煦的阳光以及清风蝉鸣的吟唱,总让我沉迷不已,恍若回到了童年。常常不知不觉,我就在这沉醉中酣然入睡。某回,我被一阵鼾声扰醒,转过头,却发觉是母亲睡着了。她低着头,眼睛微闭着,嘴巴一张一闭的呼吸着,可手却还拿着梳子一前一后,机械地的做着篦头的动作,安祥而满足。我轻轻地抽出梳子,想站起来,不料母亲的鼾声停了,手复按在头上,轻轻的来回。我不忍惊醒母亲,一动不动。不一会儿,鼾声又响起来了,母亲脸上溢着慈爱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早些年,生活的压力以及工作的枯闷,让我一度变得沉默寡言。唯独跟母亲却总有说不完的话。经常一到休息日,我就带着儿子上母亲那住一两天。晚上,躺在床上,儿子偎着我,我偎着母亲,扯着家长里短和人生跌宕。母亲真是个极好的听众,她不厌其烦听我说着婆婆如何挑刺鸡毛蒜皮的小事,丈夫怎样爱好喝酒打牌以及在单位里诸多的不顺心。然后细声细语与我谈论,对婆婆是否应该还要宽容大度些,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夫妻间是不是应该多些理解和信任,把日子过得安稳与踏实才最重要。对同事和领导能不能多些敬重和关爱,同在一片天,别人乐呵自然自己也心里舒畅……时间偷偷地从嘴边滑过。不知何时,圆盘似的月亮已爬上了高空,母亲起来帮儿子把尿的背影,被窗格里挤进的月光裹上了一层银白色,圣洁而淡雅;树的影儿斜进来,地上、床上全都撒满了淡淡的花影。多么安逸的夜晚啊!
去年,看人家迁新居流行挂十字绣,想着我要搬新屋,母亲的眼热了。她戴着老花镜,从店铺里大大小小挑了十多块捧回家。然后叫父亲把早年的绣架从杂物堆里找出来,架在客厅,日后便整天坐在家中的木凳上,拿着针,低着头,比着样图,目不转睛,一针一线的地刺着。有时绣了一半,发觉针脚错了,又得拆掉重绣。这样坚持了一年多,竞然帮我缝制了五六幅。新年搬家那天,没想到最抢眼居然是母亲的十字绣,什么红梅迎春、高山流水,栩栩如生,如临其境。许多人问我是上哪儿买的。我直指母亲,见到的是她硷上得意而有些羞赫的笑容。
前不久,父母要去东莞帮弟弟带孩子了,并留在那儿过春节。想着长久不能见面,母亲特意上我家小住了一段。说是亨女儿福,可手却一刻也没闲着。她先是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将家俱擦理的光光亮亮,并把所有摆设归拢到位,井然有序。最后连我偷偷藏在整理盒里的换季衣被及鞋袜也被“挖”了出来。临走的前一天,她悄悄地起了个大早,把所有的物什挑到耒河边,将枕套、被壳、网鞋、凉鞋一一摆在青石板上。然后坐在石头上,细细的清洗。深秋的河水已是清凉冰手,浓厚的雾蔼屏蔽了天地。母亲独自一人,穿着胶鞋,戴着手套,坐在水雾中,“刷——刷——”一声一声来回的刷洗。因为鞋里子窄小、难洗,母亲就干脆脱掉手套,拿着手指头在里面来回的抠……待我找来时,水雾即将散尽,太阳已露出了脸庞,母亲站在河边,边捶着腰边舒着气,脸上满是冰冻过的红晕。我忍不住责怪她,家里有洗衣机不用,偏偏来受这个辛苦。母亲却说家里的自来水哪有河水洗得畅快,何况又不花钱。看着她被冷水浸得泛白的双手,我半晌无语。
转眼父母已到东莞近一个月了。上几天,弟弟在视频里说,妈妈来了真好,可以不做饭、不接孩子了,没有琐事繁扰,感觉真幸福……朦胧中,我仿佛又看见母亲忙碌的身影。其实,不单只母亲,天下的父母都一样,把最深沉的爱融入在点点滴滴的琐碎中,让人温暖,让人沉醉留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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