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当你离去 | |||
煤炭资讯网 | 2012-11-5 11:51:23小说林 | ||
我们的科技飞速地发展,已经可以穿越到古代,已经可以飞跃到其他星球,可为什么、还不能到达天堂?
宽大的鸣人刀斜插在铺满枯叶的草地上,倒映着天边的一勾弦月,散发着一股清冷的剑气。四周环绕暗黑幽深的灌木和密林,天陲的光影忽隐忽现,很远的地方回荡着吼叫和屠戮之声。 浑身乏力的三页无力地坐在长木椅上,一手攥着一板还剩三行黄色药丸的药片,一只手托着沉重的额头,眼角的泪水默不作声地顺着脸颊落下。 是谁让他如此伤心难过? 三页面无血色,嘴唇发干发紫,颅腔内充斥着剧烈的疼痛感,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灌了进去,肆意啃咬侵蚀大脑神经,像潮汐一般来回冲击着自己的大脑意识。三页只得再嗑一行药,外加一个深呼吸,尽量保持镇定和放松,因为Alice说过这样可以减缓病毒的血液传播和对脑细胞的攻击。 忽然,林子里扑棱棱飞起一群乌鸦,凄切的叫声打破了这片林子短暂的岑寂,接着,一群丧尸叫吼着从不远处跑过,却没有一只在意于他——看来,他的病情已经恶化到连丧尸都失去兴趣了。 三页低头冷笑一声——这是绝望的笑吧? 几分钟时间,不知打哪又冒出一个丧尸,东张西望,脚下趔趔趄趄,踌躇不前,左右嗅着空中的残存的血腥气味,低吼了一声,大概由于不能寻得同伴的方向而苦恼。显然是落单的。 灯光映照下,渐渐勾露出一只女性丧尸轮廓,高高的发髻向左边歪着,一身尚且透着绿色的纱裙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浑身浸满了一团团暗黑色的血渍,一只脚靸着一只红色皮鞋。 身后落下一段很长很长的单薄的影子。 三页下意识地摸了摸剑柄,缓缓抬起头向那灯光下的丧尸望去,却是如电击般浑身一震,手中的药片宛若秋冬时节最后一片落叶,倏然落地。 他用力支着椅子,徐徐欠起身来,遥遥望着灯光下那单薄的身影。 这一刻,仿佛世间落尽了繁华,从此尽是荒芜。 这般熟悉的身影,这般熟悉的衣服,这般熟悉的面孔,就算天地瞬变,就算人间覆灭,依旧不能忘怀。 只是,记忆中的那双眼眸,已不再清澈,变得空洞、无神,仿佛世间的一切不再与她关联——她是在逃避这个世界吗? 这个眼神,与他隔了千万年的光景,横亘着难以逾越的沟堑!忽地,一阵仿佛来自远古的心痛的感觉,慢慢地爬满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三页要竭力叫出她的名字,那个曾经的乳名。 哽咽就像喉咙里卡住了鱼刺,每一口下咽,疼的不是喉咙,却是心口;每一次呼吸,艰难到要使上浑身的力气;每一颗泪滴,犹如断掉的线,慢慢滑落脸庞。 那是一颗,怎样的,男人的眼泪? 丧尸闻见声音,空气中嗅着气味,忽地跑过来,在三页面前又停住,再凑近了上下闻一闻,想必闻到的是同类的气息,发出一阵低低的失望的吼声,接着转身跑走。 “……”,三页对着丧尸的背影喊道,声嘶力竭,以致沙哑。 高兴?伤悲?纵有千言万语,她,还能听懂吗? 只是,天地间忽然宁静了许多,凄惨的吼叫声,疯狂的屠戮声渐渐地远远地隐去,林子里竟有虫子奏起了音乐,咕咕——唧唧——,天幕中群星闪熠,淡淡的月光在空气里轻轻流动,薄薄的云翳如纱般自由飘浮。 丧尸忽地站住,仿佛灵魂深处的某样东西被触动了一般,缓缓转过身来,歪着头,只是眼神依旧空洞,面无表情地瞅着眼前陌生又落魄的男人。 那一刻,世界再也阻止不了这个男人,他不再踌躇,飞奔向她。 往事如昨,一幅幅回忆的画面如泪水般决了堤: “烟花!快看那!我最喜欢啦,好漂亮,就像夜空中绽放的花一样,能照亮整个天空,虽然绽放的时间很短,但我也愿意做一朵这样的烟花!” 这是一个多么相似的夜晚! 烟火的光亮映照在她白皙的脸庞,宛如两朵红晕绽放在双颊。 那一刻,是谁在旁边偷偷地痴痴地看她?又是谁悄悄地在心底埋下了一粒怎样的种子? “笨蛋,真是猪头!连叉子都不会使,来,姐教你。瞧好了,这样……” 小手握着大手,就像手把手地教一个小朋友。 那一刻,是谁屏住呼吸,害怕吹动了眼前那一缕温柔的秀发?是谁觉得自己聪明一世,却在她面前无所适从得像个笨小孩?又是谁,在那一刻彻彻底底地爱上了她? “哈,又被我耍了,真是个二百五,哈哈,笑死我啦!” 银铃般咯咯地笑声,仿佛还在耳畔响起。 还有机会听到这样的笑声吗?那根月老遗失的传声筒的红线,是否还扣在门把上吗?那次对着纸杯说的那句话,她是否听到了? 那一晚,是谁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又是谁的身影,在寒夜里踏着冰冷的月光,低低絮语?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吗?一切都回不去了吗? 安静的鸣人剑,一面倒映着苍白的月光,一面倒映着一个男人不顾一切飞跑的身影,跑得那样沉重,跑得那样吃力。 ——他在向天堂跑去? 张开双臂紧紧拥抱,拥抱那个黑夜中被灯火映衬得孤独而单薄的身体,紧紧地,狠狠地,以至于害怕再一次丢了她,就像小孩寻回了心爱的玩具。 风起,林子沙沙作响,好像一直在记录着这个夜晚。 丧尸挣扎了几下,低吼一声,然后就一动不动地让他紧紧地抱着。 此时,那个搁在她肩膀上的男人的脸,满是胡须、满是泪痕、满是沧桑的男人的脸,却在黑暗中,再次像小孩一般,声嘶力竭地、放声哭嚎…… ……,你听见了吗?那个滚着热泪的男人,让你再叫他一次猪头,让你再叫他一次傻瓜,让你再叫他一次笨蛋。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听见了吗?” 身后,依旧,落下一段很长很长的相拥着的影子。 记 那年秋夜 他们最后的结局很简单(本人想法):他把她和自己同缚在一根很大的烟花筒上,然后在天空中绽放成一朵烟花,成就了她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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