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时代倒逼新闻传播教育转型 | |||
煤炭资讯网 | 2012-11-30 19:23:19写作 | ||
近年,随着手机上网业务和平板电脑市场的兴起,纸质媒体倍感压力。与此同时,新媒体也在迫使新闻传播教育作出调整。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常务副院长徐泓告诉本报记者,新媒体时代的新闻教育可能不仅是改革的问题,而是需要换一种思路来重新建构新闻学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坤晟 张书旗 实习生刘瑶 2012年10月18日,美国新闻周刊--野兽新闻公司宣布,旗下老牌时事刊物《新闻周刊》将于今年底结束出版纸质杂志,最后一期纸质杂志定于12月31日发行,明年起以电子版形式面对读者。 《新闻周刊》并不是第一家被迫转型或面临淘汰的媒体。此前,坐拥《洛杉矶时报》《芝加哥论坛报》和《巴尔的摩太阳报》等重要媒体的美国芝加哥论坛报业集团宣布申请破产保护;拥有百年历史的《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则已停止纸媒发行而改出网络版。 近年,随着手机上网业务和平板电脑市场的兴起,纸质媒体倍感压力。与此同时,新媒体也在迫使新闻传播教育作出调整。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常务副院长徐泓告诉本报记者,新媒体时代的新闻教育可能不仅是改革的问题,而是需要换一种思路来重新建构新闻学。 脱节·落后·危机 徐泓1998年在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开始从事新闻教育,此前她是中国新闻社北京分社社长。2002年初,她调任北大新闻与传播学院。 “新闻学教育和新闻学实践一直存在着极大的脱节,它是滞后的。这种滞后在新媒体时代更加突出。这给我至今14年的教书生涯切肤之痛。” 上世纪90年代就读新闻专业的学生,大多对蓝鸿文先生主编的《新闻采访学》留有深刻印象。那是1984年编辑出版的中国新闻采访学的拓荒之作,但再好的教材,不与时俱进也会落伍。“从图书馆的书架上拿出来的时候,甚至能闻到一股发霉的味儿”,田锐在北京一家报社做编辑,他2000年读本科时,学校试用的还是这一本教材。 在很长一段时期,新闻教育和实践存在巨大的鸿沟。田锐告诉记者,自己读硕士期间,“老师布置的拟新闻标题的课堂作业,跟四年前读大一的时候一模一样。”田锐认为,就新闻业务而言,在媒体的实习教给自己更多。整个大学阶段,田锐的各个假期分别在都市报、财经类报纸、新闻网站、党报党刊和地方电视台实习,“新闻毕竟是干出来的”,课堂上学一两年的知识,几个月的实习就能掌握,而且“似乎更有用。” 今年从中国政法大学新闻学本科毕业的董纬则认为,新闻史和新闻理论占了课程中的太多比例。这些对他现在从事的视频编辑工作帮助不大。 更头疼的是所学知识对新闻专业毕业生职业发展帮助有限。与医生、律师、金融从业者等职业的高门槛不同,一个从未接受过正规新闻训练的正常人在经过一段时间新闻实践后,通常就能勉强应付一般的新闻工作。新闻学院毕业生在新闻行业的优势更多体现在刚刚入职阶段更容易上手。而其他专业的学生似乎持续力更佳,更容易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型记者。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执行院长倪宁告诉本报记者,人大新闻研究生的就业率仍然是百分之百,本科也能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但不是所有学校都有名校的金字招牌,事实上,新闻专业毕业生的就业压力越来越大,而且在对口单位招聘时并不具备明显优势。在今年新华社总社的校园招聘中,明确需要新闻专业的职位只有10个,而英语专业的对口职位却有二十多个。 在新媒体时代人人都是信息发布者。如果新闻教育没有转型,新闻专业学生的劣势将愈加明显。就如同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常务副院长尹鸿所说,在微博时代,全社会都具有获取数据、发布信息的渠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学生们如何具备更强竞争力是新闻学院需要解决的问题。 培养“全能战士” 新媒体时代,且不说众多新媒体企业如雨后春笋蓬勃发展,就是传统媒体也纷纷开设新媒体部门。媒体对员工技术的要求不再只是能跑、能看、能听、能写。PS、方正飞腾、索贝……各种软件的学习掌握成了学生必修课。尹鸿告诉本报记者,媒体的实用能力,过去是文字实用能力为主,现在的要求更高。培养新时代的新闻工作者不能再用报纸电视广播等分类。 新媒体时代,各个新闻学院正在利用各种平台,把学生培养成“全能战士”。 某知名门户网站做记者已经一年半的小荼,就是一个例子。自从六年前本科毕业,她先在电视台和广播台干过一段时间,后加盟这家位于北京的网络媒体。她所在的小组,编辑记者两个岗位每周轮换一次,轮到做记者时,她平均每天有两个采访任务。一般的采访活动,单位要求立即发微博做文字和图片报道,并在三小时之内在网站的频道里发文字稿。专访的深度稿件则要求24小时发稿,“关键是不能比主要竞争对手慢”。 小荼最忙的时候,一天做了5个采访。从城南到城北,从城东到城西。采访、写稿,一天都没赶上好好吃饭。有次,对方的宣传人员一连几天看见她蹲在角落写稿,笑着说“你都快成我们这儿员工了吧!” 单位还要求像她这样的文字记者,在每周的采访中至少发三条视频稿。每条视频稿最多三分钟,内容一般是小荼参加各种发布会期间的一段录像。小荼对单位这种推广自己开发的视频软件的规定并不满意,因为“那个软件巨难用。” 文字、图片、视频一手包揽,算上当年在电视台电台用过的对编机和各种非线编辑软件,还真没有小荼不会的。 尹鸿说,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本科没有分系和专业。“这样不会导致资源的割裂。老师们不会固定在一个媒介上面,开会我们都一起讨论,怎么相互配合。到了高年级,我们会用不同的课组帮助学生掌握不同媒体。像新闻采写方面有高级采写的课组,视频制作方面也有影视传播的课组,还有就是负责新媒体的课组等。” 学院也在想方设法给学生提供各种实践机会。在采访中,尹鸿提到了在清华大学颇有影响的学生报纸《清新时报》对人才的培训作用。“现在它改为清新传媒,最近我们也想开发清新网。中青报、搜狐网等都是我们的支持单位。我们还有主要创作纪录片的清影工作室,以及视频新闻的清新视界,相关的app也已经上线。” 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的《新闻周报》历史比《清新时报》更加悠久。它是倪宁本人在30年前自己念书时创办的,一直以来都是人大新闻学院学生们的实践阵地。在今年《新闻周报》30年的庆典上,因《城记》一书闻名的记者王军也不禁回忆了当年在《新闻周报》的训练对他后来新闻事业的影响。 2005年,人大新闻学院成立了接力传媒,成为全国首家自负盈亏的学生媒体。2010年,接力传媒重装上阵,下辖全新整合的接力新观察、新闻周报、JTV、新周网等多个媒体平台。这是一个跨媒体实验平台,范围包括新闻报道、纪录片拍摄、广告作品等。 北大有两个学生运营的微博,一个是“北大新媒体”,一个是“北大新闻观察”。徐泓表示,在互联网做这样一个集体的微博就等于是做了一个媒体。“北大新媒体”现在已经有17万粉丝。” 最重要的能力 掌握各种技术的“全能战士”就能适应新媒体时代代? 倪宁告诉记者,在实践能力培养方面,除了掌握各种技术,新闻学院的学生“能写”始终是第一位的。 曾担任《新闻周报》2004级主编的刘宇翔觉得,记者最重要的能力并不是掌握各种终端和设备的技术能力,而是快速学习能力与人沟通的能力。辨别被采访者的需求,得到你想要的信息。“这种能力跟是否处于新媒体时代关系不大。” “随着技术发展,工具的操作会越来越傻瓜化。今天很多记者的摄影摄像任务就靠手机完成。这种能力的培养并不困难。如果说真正需要技术的,还是在准备采访的信息检索阶段。你要学会通过搜索引擎、微博、人人网等各种媒体工具检索出自己想要的资料。”他回忆自己在《南方周末》实习时,就曾在没有任何相关资料和人脉资源的情况下,靠网络上的蛛丝马迹直接检索出了被采访对象的家庭住址,完成了采访。 尹鸿觉得学生知识体系的构建更为重要。他告诉记者,清华大学设置了一些双学位。新闻学院同学们选得比较多的是英语、法律、经济等。“否则从事新闻的门槛很低,没有学习别的专业知识学生会没有竞争力。” 清华新闻与传播学院还设有专门的财经新闻课组,主要教授数据挖掘、数据分析。课组里很多的老师都来自国际财经媒体,比如彭博和路透驻中国的主要负责人。平均一个学期有三个外籍老师,“他们一个人一学期要上两到三门课。他们很乐意教中国学生。当然,这得到了很多国际机构的支持。因为这些专家的薪水都很高,仅靠我们学院的力量是聘请不起的。” 人大新闻学院除了在本科课程里开设了数学和统计学课程外,同样鼓励学生们在学习期间修双学位。去年人大新闻学院与法学院、国际关系学院尝试合并教育,让学生自选,如法学实验班,国际关系学实验班等等。以后可能加上经济学和政治学的课程。倪宁对本报记者表示,“在台湾的大学,新闻学院的学生可能是花三个月时间培训经济学和法学的知识。” 与之相比,徐泓更看重媒介素养的培养。她说,虽然在网络时代,让人们成为每人面前都有一个麦克风都可以发言,但是记者的最根本的工作是去求证的。在互联网时代,人人都去证实信息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定是需要一批专业人士,这批专业人士就是传统媒体的记者和今后要培养出来的专业工作者。 “像突发性新闻,现在在大家都有信息发布平台的背景下,你做信息整合就行了。但是真正的记者所要做的恰恰是沉积在所有问题之后的东西。所以调查性报道我觉得是今后记者的主攻方向。所有的问题记者都应该行使采访权,真正地进行调查,这里就涉及到了调查方法,调查理念,包括整个的知识架构,这个是在现在的新闻教育里很缺乏的,特别是方法论方面。” 除了调查能力,还有沟通能力。“一个社会如果没法进行沟通的话那么这个社会一定是个有问题的社会,一定是个有险情的社会,所以媒体的沟通作用就非常大了。记者需要是一名合格的沟通者。”徐泓说。 (应被采访者要求,田锐、小荼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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