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萍:那一抹黑 | |||
煤炭资讯网 | 2012-10-25 8:19:00 散文荟萃 | ||
“那是从旭日采下的虹,没有人不爱你的颜色,一张天下最美的脸,没有人不留恋你的容颜……”
每当耳边响起这首歌,脑海里就会浮现五星红旗迎风飘的画面,那时,我还在校园满怀爱国梦想憧憬未来。
当有一天你露出雪白的牙齿冲我笑,我却看不清你的脸 时,面对着你乌漆麻黑的样子,《五星红旗》这首歌让我从内心有了别样的共鸣。那是从井下沾染的一抹黑,没有人爱恋你的颜色,一张天下最黑的脸,会有人永远铭记你的容颜,你坦然的笑容,执着的目光坚定了我耕耘的信念。今天,脚踩矿山大地,脸上沾着那一抹黑,也许我还稚嫩,但我要用煤矿人永不退色的信念告诉你——那一抹黑就是我,矿工。
矿工,之前不叫矿工。
那天,我的名字还不叫矿工。天空是蔚蓝的,花儿是五颜六色的,青春的梦想是色彩斑斓的,年轻的我怀揣着彩虹般的梦想来到了煤矿,下了生命中的第一个井。
记忆中挥之不去的是第一次穿上藏蓝色的工作服,头戴二郎神似地矿灯,身背沉重的自救器等等的装备,坐着下井车穿过长长的巷道来到井下。耳边充斥着皮带机、采煤机或者是风机的声音,手里拿着之前没有拿过的铁锨铲煤泥,一张张涂得黑黑的脸,卷着屁股在那里铲着煤泥,偶尔会有老师傅过来说,“小伙子,这样握铁锨不好,手容易打泡”,还有同事说,“煤泥要清理干净,干活不能应付,这样容易导致皮带磨损”。看着眼前黑脏的煤泥,听着别人的指点,拖着一身的疲倦,不禁让自己怀疑,这双执笔的手是用来抗铁锨的吗?自己的大学毕业证是为了证明自己会当煤矿工人吗?无数的疑惑,让我怀疑未来。那一刻梦碎了,泪珠中没有折射出红橙黄绿蓝靛紫的靓丽,没有倒影出窗明几净的写字楼,直射进眼里的除了黑色还是黑色,煞那间,那一抹黑浇灭了我的激情,那一抹让我想要逃离,我觉得青春的色彩不能仅剩一抹黑。
黑色的矿工,也有红色的光。
一天,电话拨通了家里。父亲接的,对着电话我雷霆大发将愤怒、害怕和后悔一股脑的喊了出去,之后足足有一到两分钟电话那边很安静。之后父亲说:“对不起,怪父亲之前没有对你说过,煤矿就是一个字‘黑’”。我告诉父亲单位里差不多600多职工,女职工50余人,最大年龄的四十几岁,最小的刚够20岁。之后父亲语重心长的说,难道那五百多名下井职工都没有未来吗?为什么他们能下井,你就不能,为什么他们能坚持,你就不能。父亲接着说,别以为你有学历,你的学历只能代表你有知识,而不是有实质,孩子,该长大了,知识是需要在生活的内涵中去升华的,而不是在安逸中淡忘的,孩子请记住“黑是可以炼钢的,它放出的光永远是红色的”。
黑色,是最温暖的颜色。
电话挂断,夜幕降临,泪依旧,现实和梦想的纠葛让我难以入睡。同宿舍的舍友讲起自己的故事,他说自己的爷爷是老矿工,经常给他讲自己如何抗支柱、如何分析顶板来压、如何避难等等,那时他也想成为一名矿工觉得新奇。之后他的父亲也成了矿工,问他:孩子,毕业后想不想当矿工。室友接着说,看着我犹豫的眼神,父亲说煤虽然是黑色的,但是能照亮黑暗,煤燃烧的火焰是红的、暖的,矿工虽然是辛苦的,但是坦荡荡的。看着父亲每日酣然入睡,听着他和工友们笑声朗朗,心底矿山的情节拴住了我。他说,也许比起大城市霓虹灯火的工作环境,我们的工作显得单调和恶劣,但是我们的心不累,在我们的工作中有同事的帮助和教导,而是不是职场尔虞我诈的厮杀,况且我们给社会奉献的是温暖和明亮。夜深了,他年轻的脸庞甜美进入梦乡。
矿工,那张涂得黑兮兮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我笑的脸萦绕在我的脑海,耳边响起井下师傅的教导声,眼前浮现出工友的帮助景象,伴随着父亲的质问和室友的故事,我似乎看到东方的那一段红是黑色的煤燃烧的火焰。
是谁,最早在把灿烂的笑脸在矿山涂抹,是那一抹黑。 (王艳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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