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珊萍:一生的路 | |||
煤炭资讯网 | 2011-7-11 15:19:03散文荟萃 | ||
当一天匆忙的奔走落稳脚跟,当理想暂时被希望填满,我便想到了路。路其实无处不有,有客观存在的。也有精神蕴涵的。客观的路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那样,人人可走,走的多了也便成了路;精神的路却要付出一腔热血才能走直走对。于我而言,无论客观与精神,亦或曲径通幽的小路,延伸天际的大路,浩浩淼淼的水路,苍穹无尽的天路,亦或走到天涯海角,唯有家门前那条宽阔的路,才是我一生的路。 蹒跚学步,跌撞走路,上学放学,骑车上班,从一而终,奔波不止,皆与那条宽畅的路息息相关。记得上小学时,曾写过一篇作文《我的家》这样描述:“……家的门前有一条比长安街还长的路,由东而西不知通往哪里?”那时的路,在我极其稚嫩的心灵是那般神奇,绝妙。从我有记忆就有那条路,无从考察它最初的模样。想象N年前,荒芜之处,那路起初被野草覆盖,不见路的影子,后来被无数的脚掌抹去了野草,裸露出了凹凸不平的泥土和石块,那些深浅不一的赤足脚印、草鞋、布鞋、皮鞋踩出的印迹,被雨淋湿了,被日晒化了,被风吹没了,那些各式型号的脚掌踩踏的泥块,石头,小草,会在夜深人静时,以虫鸣的浅唱和夜风的长调,向天空诉说。于是,大山里那些丰裕的山货,大山外那些新鲜的事物跳跃着沸腾;于是,一些人和牲畜从上面走过,一些牛车,马车,拖拉机从上边碾过,直至演变成后来的这条路,通称马路。 一条路,一条简单的路,由东而西,不足3华里,步行只需20分钟,骑自行车也不过十几分钟,开车踩上油门就到了;至今没有人为它冠名,它却替代了街道,衍生了繁华,取缔了落后,聚集着东煤人的欢喜,矿上的婚嫁,丧葬及日子的全部内容,都要从这里经过,在这里展开,包括物质生活和文化生活的所有气息;一些人从这里起步迈向军营,大学,走向天南海北,一些多年不见,熟悉和不熟悉的人,每到节假日,皆可在这条唯一热闹中心地点遇到,谈笑风生。这条路犹如北京的长安街,上海的外滩,西安的东大街…… 记忆深处的这条路,叠印着我深深浅浅的足迹。 上小学那会,放学的路上,我还见过马车,十分稀有的马车一旦经过,我和同学迫不急待地扒到车后边,不一会,嘻嘻哈哈趔趄着又从行走的马车上跳下来,抑制不住的兴奋眼望马车绝尘而去;那场景虽没有“宝马雕车香满路”“笑语盈盈暗香去”倒让我浮想千里。夏夜,电影散尽,成群结队的观众借着月色,奔走在黑灯瞎火的路上,我和小伙伴,像游鱼一样,穿梭在熙熙攘攘,讨论电影情节的人群当中,撒欢般地愉悦。 每到过年,全矿的重头戏——社火,这条路就是现成的舞台,初一早上,守候围观的男女老少拥挤在马路边,锣鼓开道,鞭炮雷鸣,舞龙、踩高跷、扭秧歌、耍狮子、游行的队伍像游龙一样浩浩荡荡穿行,一路洒满欢天喜地。 欢笑轻易地洒在了成长的路上,泪水无意中也铭刻了记忆,我曾因坐自行车,脚后跟被夹在飞速旋转的链条里,血肉模糊,痛苦不堪,缝了11针的痛苦无奈让我畏惧厌倦,畏惧坑坑洼洼的水坑,厌倦那不规整的马路。也曾在放学的路上,亲眼看到独自一人的母亲拉着满满一车砖,弓着腰,上气不接下气,肩上的车绳和衣服已经完全湿透,母亲回望我推车的刹那,我已分辨不出母亲的脸上滚下的是汗水还是泪珠。 路,到了80年代初见雏形,前所未有的公路抢先改写了土路的历史。马路的两边绿树成荫,为过往的人群车流形成“天然屏障”,宽敞的柏油路,路上奔跑着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汽车,像狂风一样快,像暴雨一样急。飞速的车轮溅起了泥水或者尘埃,以及排气管里排出的废气卷动着路边迟缓的脚步。然而,不知何时柏油路换成了水泥路,不知何时“天然屏障”没了踪影,长久以来的马路成了与日俱增拉煤车的必经之路,源源不断的煤炭,日夜呼啸着疾驰而过,整修完好的马路喜忧参半,忍辱负重,暗自呻吟。 路,伴我从少年走到青年,从青年走到中年,反反复复,磕磕绊绊,风风雨雨,经历见证许多,在这条路上走久了,许许多多现在和过去的人和事让我心灵变得更拥挤,让世界变得更拥挤。想想四通八达的路和人一样,也有属于自己的性格,又将复杂的生活夹在里边。晴朗时,路也有阳光;阴雨时,路也有缠绵;欢心时,路也温馨;忧郁时,路也灰蒙蒙;默默时,路也落寞;路不经意间承载了人的喜怒哀乐,人更赋予了路生动的生命。 一直在一条路上行走,路边的景致,路上的万事万物,都是具体和温暖的,路,踏实,无言,就像父母走在路上,一次又一次呼唤我的乳名,一次又一次眺望我回家的目光,在这条路上,我又像父母一样流过太多的汗水和泪水,我也同样有着他们的气魄,从同一条路上走过来,那里有厚实和淳朴,有精神的刚毅和血液的安宁。 很喜欢台湾音乐人陈彼得的歌曲《一条路》:一条路落叶无迹,走过我走过你,我想问你的足迹,山无言水无语,走过春天,走过四季,走过春天,走过我自己。 不管《一条路》它寓意什么?蕴涵什么?曲调优美,此起彼伏,让我在人生之路,感慨颇多,深深沉醉。 作者单位:陕西陕煤铜川矿业公司东坡矿党政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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