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吉沛:怪癖(小小说) | |||
煤炭资讯网 | 2011-3-9 14:36:54小说林 | ||
川煤芙蓉珙泉煤业 黄吉沛
我与胡矿长一起下井带中班。虽说我是主办科员,但直接与矿领导接触还是很少,第一次与他一路下井检查工作,也不知到找些啥子话说为好。我换了班衣,领了矿灯,走到井口,看到胡矿长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我忙打招呼:“小黄,来啦,今天我们要把两个区域的头面走完哟。” “嗯,不关事。”我想你都奔五了,我才二十多岁,走就走嘛。我在答话的同时,看到胡矿头顶上真怪,用毛巾把头裹住,安全帽戴在了毛巾上面箍着,我想笑,又不敢,忍住了。下井的人都知道,毛巾是围在颈子上的,既可挡风又可擦汗。 进入大巷,风速很大,有点冷,胡矿把衣领立了起来,一只手拿着矿灯,一只手揣在裤包里,稍偏着头弯着腰迎着风往里走,本来就身材不高的他,那样子真有点滑稽。我把手套递给他,他说:“不关事,我更衣箱里有,搞忘带了,这几百米一会就过去了。”一路上,胡矿主动问了我很多话,什么多大了,结婚没有呀,家住哪里,有些什 么人啦,到矿山来习惯不习惯呀,反正天南地北的吹,我觉得与他的距离近了许多。 走进支巷,温度热了起来,胡矿把头上的毛巾取了下来,围在脖子上,左手拿着矿灯,用右手捏着安全帽的帽舌遮着头走,并不让安全帽戴在头上,就这样一直支撑着走。到了一个头面,他检查后就用笔记本记录下隐患,并找来跟班队干,面对面的交换意见,哪些是立即整改的问题,哪些是限时整改的问题,安排完后再到下一个头面。走累了休息时,他才把安全帽放在地上,用毛巾擦擦汗,并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头发。我跟着、走着、看着,我觉得胡矿真是个怪人,一定有怪癖。我想笑,又不敢笑;我想问,又不好问。 一幌两个区域的工作面就走完了,时间已差不多到了八个小时,该出井了,胡矿问我:“小黄,累不累”我答:“不累。”其实很累。 “不累是假的,我就感觉很累。”他说:“干煤矿就是这样,不过,已经习惯了,都干了三十年了,回首往事,真是弹指一挥间啦。”说着他把举在头顶的安全帽提在手中,自嘲道:“这大巷安全多了,这个带班又功德圆满了。”我笑了一下,想一想真怪,进井时把头包得严严实实的,出井时又光着个脑袋,安全帽不戴在头上也算违章,当然,谁敢去抓他呢。 出井的途中,胡矿给我摆了三十年来矿区的变化,县城的发展,煤矿当前面临的问题,煤矿工人的断层现象,今后的科技发展之路,使我眼界大开,好象我这个岁数还没有他工龄长的人突然间成熟了许多。 出井后,胡矿洗澡很快,并立即用吹风吹干了头发,用梳子小心翼翼的梳头,看他整天糊煤炭灰的,还真讲究。穿戴好后,他给我说:“小黄,你回去嘛,记录我去写。” 当我经过调度室的一瞬间,我看到一位调度员在给他的头部上药,调度员说:“创面较大,伤口还没有好,不要再沾水了,以防感染。” 胡矿答:“不关事,一个小疣,做了手术,早就想去搞掉,就是感觉整天都在无事忙。” “你就给别人调班,休息一段时间嘛。” “算了,人人都有任务,别人也有难处。” 听到调度员与胡矿的对话,我完全明白了,原来胡矿不是怪人,没有怪癖,进出井一系列的超常举动,都是在保护伤口,带伤工作呀。 我看到他提着药袋,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中,他的形象在我的心中逐渐地高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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