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燃烧的红砖 | |||
煤炭资讯网 | 2011-3-7 11:00:23散文荟萃 | ||
在我学习和工作的矿山,红砖几乎随处可见,即便历史的脚步已经跨入了二十一世纪,我们依然会看到用这种红砖建筑的居民楼、厂房和院落。这种红砖很特别,从严格意义上讲,它应该不完全是以大地取土的方式烧制红砖,它是用矿山的矸石烧制的红砖。在它的中间部分有斑斑点点黑色的印记,在我看来,那正是煤矸石不屈的象征。 我很小就知道这一块块红砖的来历。这是当年年轻时的母亲和我们当年年轻的阿姨们,用他们辛勤的汗水烧制出来的红砖。当年正是她们,以家属工的身份,用她们柔弱的双肩,撑起了矿山的半边天。在我的记忆当中,母亲很早就抛下了我们姊妹几个,穿上当年流行的劳动布工作服,戴上了她不知缝补了多少次厚重的线手套,再拿上似乎比父亲的饭盒还要大的饭盒,每天起早贪黑在砖厂做工。母亲和所有的阿姨一样,每天要冒着高温,出砖、装砖、码砖。为了挣计件,她们在烤人的砖窑内,展开如火如荼的劳动竞赛。计件这一字眼,我很小就领略了它的厉害。要想多挣钱,必须走计件。这或许就是她们那一代人对“大锅饭”最初的抗争吧。那个时候父亲是个掘进工,整天三班倒,母亲在砖厂工作,每天下班回家又很晚。当年的我和妹妹,就学着父亲和母亲的样子,买菜、洗菜、劈柴引火、淘米做饭。小小的我烙单饼的手艺还是很高超的。只是为了把它做的更加好吃些,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多放些豆油,为了这,母亲还真的没少批评过我。 上小学的时候,我曾经不止一次到过母亲所在的砖厂,砖窑又高又大,规模不小。那时的我,还以蹬上长城的感觉,走上那热热的,甚至是有些烫脚的砖窑房顶。那时候,矿山的砖窑特别有名气, 记得我在我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学校给学生们发放了油印成册的关于元宝山矿砖厂、瓦厂以及各条战线的先进事迹,在当时以课本形式,供矿山小学生们学习,这在当时或者是现在都是不多见的。如果那本书保留到现在,我想那一定是最好的文史资料了。 正是在那个时候,砖厂里的红砖一举成名。那时候的元宝山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用它来建设的第一幢住宅楼——矿区医院大楼,都是这一块块红砖的真实写照。后来,这种红砖,逐渐的矿区的每个角落传播开来,以致于我结婚以后所居住的楼房,都是母亲她们夜以继日,奋力出砖的身影。 为了方便母亲到很远的砖厂去干活,我们全家几乎是以节衣缩食的方式,专门购买了一辆当年最为引以自豪的飞鸽牌自行车。母亲是砖厂里的“员工”,可我家却住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干打垒”房子,直到现在,我的父亲和母亲居住的是那再简单不过的小平房,住楼房的感觉,恐怕二位老人已经很难享受得到了。 母亲是一位很要强的人,她出砖的速度,应该说是相当快的。后来,她在捡煤线上捡煤的时候,母亲捡的煤,块大品质好,而且老大老沉满满的一抬筐煤,她一个人,扛起来就走。我中学毕业,在采石场打石头,我穿的工作服,就是母亲在捡煤线所穿的工作服。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几件工作服双肩、大襟补丁落补丁,厚厚的工作服,好像子弹都穿不透。 多年以后,我在平庄矿工报社记者姜鹏出版的影集《心的家园》一书中,再次领略了矿山女工捡煤扛筐的风采。想起当年矿山的半边天,我禁不住感慨万分。 对于如今的矿山而言,我母亲那个时代的红砖,好像很快就要成为久远的“古董”了。新式楼房已经没有了这种红砖的痕迹了,矿区工村的旧址,已被高楼大厦所代替,红砖几乎就要绝迹了。好在我住的楼房,还是80年代的老建筑,依然可以看到红砖的影子,看到这些用红砖盖起的老楼房,我就会想起当年母亲烧砖的坚强模样。 如今,我的母亲早已不是当年年轻能干的母亲,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早已白发苍苍,而且身患多种病痛。岁月的留痕,在她的脸上凭填了过多苍老的皱纹。母亲和父亲依旧居住在老式矿区的一隅,岁月的脚步趟过她们曾经烧制过的红砖地,每每看到她们互相搀扶的身影,我的心里,总会有太多的不好受,在我的内心深处,总会产生许多的酸楚。母亲啊!正是你们当年坚强不屈的身影,才造就了矿山今天的高楼大厦,正是你们当年艰苦创业的革命精神,才造就了今天矿山美好的新生活。母亲啊!你就是我心中的那块滚烫的红砖,让我久久的难以忘却。 作者单位:平庄煤业风水沟矿一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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