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寒冷起来，空气中夹杂着的丝丝寒意扣人心环，车站上人流不息，我急切地逆着人流寻找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几年了，没有回过老家了，如果找个借口，那只能让他们更加担心，索性日日让自己忙碌起来，忘却回家。但夜晚的心依旧难以入眠，电话那头不断的问候，只让人更加难以释怀，其实，人生当不是如此啊！

　　出站口的人流慢慢停滞了，偌大的站道内空空如也，我的眼睛似乎要迸出来了：难道我错过了接车时间……不可能啊，每天就这一班固定的车次。我心里这么想着，急切地向站内跑去。远处，车前，一个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模糊的画面渐渐散去了浓雾，我清晰地看到了他-我的父亲。几年的时间，父亲更加苍老了，背也驼了、腰也弯了，眼睛看人也有些不尽如人意了，但始终不变的是脸上的笑容，那是我熟悉的笑容，是伴我长大的笑容。父亲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分明是个孩子，我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楚。接过父亲手中的大包小包，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娃，这几年你还过得好吗，人比以前瘦了！这几年你没回家，你妈给你做了一大摞鞋垫，你奶想你眼睛都有些不听使唤了。父亲始终没有说出他的思念，我知道，他比谁都想我的，只是不愿意表达出来罢了。

　　回到家，已是夜里十点多了，儿子早已入睡了。父亲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掏出烟锅，向烟锅里摁烟叶的同时，眼睛瞅了瞅卧室，又收了起来。“您，吸吧，没事的。”看到父亲的举动，我说道。父亲捏捏了烟袋，“这烟叶呛得很，熏着我孙子了”。执拗不下，一个晚上，父亲始终没有吸一锅烟，我不知道，在老家时时离不开旱烟的父亲，是怎么熬过夜晚的。

　　妻子同我每天工作都很忙，儿子上幼儿园了，只好把父亲从几千里外的老家接过来送孩子。在老家，父亲的膝下孙儿女六七个，看惯了他们，到这儿看小孙子，到有些手忙脚乱了。自从出身到现在，儿子从未见过爷爷，现在看到了爷爷，总是怯怯地不肯跟着他。第一天送儿子去学校，是我们一家人都去的，父亲走在路上不时地记着所走过的路和建筑物，生怕以后送孙子时迷了路。熟悉了一周之后，父亲开始接送孩子了，因为孩子跟惯了我们，开始送时，孩子一哭，父亲不知道怎么弄了，看到父亲难以安定的眼睛，我只好换了脸色，孩子才在“威严”下，屈服了，乖乖跟着爷爷去上学了。渐渐地孩子和爷爷熟悉了，每天回家都会把幼儿园里所发生的事情说给我们听，因为在他心里，爷爷每天送他最迟，接他总是最早，再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了。晚上吃饭时，父亲总是摸着孩子的头，说着白天发生的一切，总是表扬孙子的聪明和活波可爱，每每这个时候，孩子很是高兴，和爷爷有说有笑，更加亲密，我也看到老父亲的眼睛笑成一条线的样子，那是我童年曾经有过的，也是父亲摸着我的头夸我的神态，如今又显现在了眼前。

　　父亲的话不多，但话语的内容总是离不了鼓励的成分，在他的心里，没有批评的地方。来这边快两个月了，每次给老家的母亲打电话时，他总是笑着说这边发生的事情，总是不停地问着家里的情况：地犁了吗，水放足了吗，羊喂饱了吗……任何细小的事都要问个遍，电话那头的母亲只好一件一件地给他道来，直到没了问题才挂电话。每次通电话，父亲总是说一些鼓励的话语让母亲高高兴兴地在老家看好其他孙子女，生怕想他出一点差错。过了冬至，天气更加寒冷了，父亲除了送孙子外，全部的时间都呆在家里，看我给他借的书。父亲虽说只读了三年书，但总是喜欢看书，每次读完一本书，总是在吃晚饭时讲给我们书中看到的东西，每到这个时候，为了让父亲高兴，我们都很认真地听他讲，他也讲的津津有味。

　　父亲的胸怀是宽广的，容纳的东西的无法用数字来计算的，这是我做了父亲之后体会到的，我的父亲是如此，我也是如此，这是对子女无私的宽广和体爱。做了父亲，我才真正体会到了父爱如山的内涵，才体会到了父亲的背影的多重含义：对于子女，无所求，只要子女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作者单位：山西潞安集团铁路运营公司办公室

作者：计文林

编 辑：刘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