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由北向南急速行驶的列车上，旅客尽自享受着长途旅程的闲暇。有的三俩成伙的打着扑克，有的塞上耳机，沉浸在MP3的旋律中轻吟小唱，有的静静地坐着，浏览着车窗快速放映的风景片，有的则在这嘈杂的空间内旁若无人的酣然小睡。

　　“各位旅客，大家上午好，欢迎乘坐本次列车，我是本车乘务员……”一个高亢的声音企图压倒膨胀在整节车厢内混沌的声波。旅客们似乎并不喜欢这个来“搅局”的人，有的睁开惺松的睡眼，搭着眼皮毫无表情地瞟了一眼，便又疲倦地合上了；有的在“斗地主”里玩兴正欢，两眼不曾从J、Q、K上移开一秒，嘟囔着“吵啥子哟！”，乘客的冷漠丝毫没有打击这位优秀的乘务员的热情。他个子并不高,干净的制服,整齐的平头,很有精神的大眼, 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南方人的矮小精悍。他左胳膊挎着一个超市购物筐大小的筐子,里面装有小半筐的男女样式袜子,右手的两双袜子,高高地被他扬起,“本次列车向您倾情推荐一款实惠、耐用，出门必备的旅行用品，我们的品牌产品XX袜子。我们这款袜子面料上乘,外观精美,价格优惠，而且经特殊工艺加工韧性强，穿不坏，挂不烂……”说着，还邀请了身边的一位乘客助兴表演，两人合力拉扯一只袜子，乘客几乎要被从座位上拉起，袜子完好无损。

　　“大家看一看了啊,这么好的袜子,只要十元钱三双,十元钱三双了啊,买晚了,就买不到了啊! ……”旅程必竟是单调的，一个小小的即兴表演，诱人的演说,足以引起某些人的兴趣。有些“闲”人开始参予进来，“什么袜子要这么贵?”“拿来我看一看？”“能不能便宜一点？”在乘客的一片评啧声中，讨价还价的你来我往最终还是以乘务员的胜利结束，有五、六位乘客还是以十元钱三双的价格买到了自己认同的产品。乘务员提着筐子信心十足地走向了下一节车厢。没过半个钟头，他便撤了回来，提着空空的筐子。

　　“各位看一看了啊，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为了感谢大家乘坐本次列车，我们的袜子买三赠一啊，好东西不要错过啊！”乘务员以更激情地演说，携着大半筐袜子再次迅速融进了这节车厢，乘客们对他已并不陌生，很快便有人搭讪，大家忽然爽快起来，很快便有人验货、交钱，一些打牌的人也开始挤出空隙投入进来，乘务员脸上洋溢起更多的自信。很快，他又空空而归。

　　“大家下午好啊，卖袜子的又来了啊！为了感谢大家乘坐本次列车，我们的袜子买三赠二了啊，”一声喧叫，立刻引起车厢一片哗然，买过的嘘叫着 ，没买过的哄笑。但很快有人便喊道：“给我来几双！”这声音就像回声一样迅速在车厢内不断回应，买过的为了弥补第一次的损失，再次慷慨解囊，没买过的也不肯再错过这难得的打折机会，欣然掏钱。那满满地一筐袜子如漏了气的气球迅速地委缩。一会儿，他提着轻轻地筐子，再次撤回时，还不忘炫耀一声“又卖完了啊！”

　　戏剧似乎已经上演结束，没有人相信他再会来了。 “大家晚上好，老朋友又来了啊，这次给大家最大的优惠，我们赔本筹谢各位乘客，十元钱六双了啊！”这声吆和，不亚于在车厢内点燃了一颗重磅炸弹，一片噪动。很多很有想法的人，一声高过一声地声讨。但交易总还是在自愿的基础上，你情我愿的，纵然觉得吃了亏，也只能是哑巴打算盘---闷算。此时的乘务员并不想去解释什么，因为他太忙了，收钱、找钱，忙得不亦乐乎。乘客的超级热情让他已迎接不暇了,那刚才还胀得满满地几乎要掉在筐子外面的袜子，就如猪八戒面前的馒头，以飞快地加速度减少，再减少……

　　夜幕渐渐笼罩住了整列火车，乘务员终于休息去了，乘客们逐渐平静下来，有的开始入睡，有的在小声窃窃私语，“这袜子买亏了！去年在火车上我也遇到过的，没想到现在更便宜了……”

作者单位：中煤五建49处

作者：张霞

编 辑：刘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