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昱煜:最腊味飘香时忆 | |||
煤炭资讯网 | 2011-12-7 1:33:08散文荟萃 | ||
立冬一过,小区里勤快的主妇们就开始忙着腌制腊味了。现在都住上了楼房,没有了屋檐,太阳好,她们纷纷抬着腊味到空旷的院子里晾晒,那油津津的腊肉、腊鱼、腊鸡和香肠,让人垂涎欲滴。
我的北方老家是没有腌制腊味的习惯的,二十多年前,搬到了草长莺飞的南方,看着人家屋檐下都挂满了腊味,母亲很是羡慕。
那时,邻居许妈家的孩子都大了,有两个还参加了工作,生活自然就好多了。她总是对我妈说:“大过年的,媳妇、女婿来了,总得弄七个盘子八个碗的吧,没有几样‘实在的大菜’,哪咋行。”她所说的“实在的大菜”,就是腊肉、腊鱼、腊鸡和香肠。年前年后,她家的玲玲姐总爱端着饭碗到我家串门,她碗里总会有些“实在的大菜”:有时是红红的腊肉炒着碧绿的蒜条;有时是红椒腊鸡;有时又是飘香的蒸香肠,惹得我们姐弟几个老是咽口水。有一年刚立冬,母亲就跟父亲商量着也买些五花肉做腊肉,父亲说:“等咱们家儿子该娶媳妇时,你不想做腊味,我也让你做,现在,孩子要读书,花钱的地方多,过年,吃啥还不是个过。”
又过了两年,我分到单位实习了。那一年,父亲承包了一个科研项目,奖金得了两百多元。母亲很是高兴,觉得这额外的奖金就像天上掉下的钱,拿着父亲给的大票子就去水沟前大市场买肉。那年冬天,我们家不仅做了腊肉,还学着灌了些香肠。每天早上,太阳刚一露头,母亲就喜滋滋地用钩子肘出腊味来晾晒,因为有这几大串腊味在屋檐下迎着太阳炫耀,我们一下子觉得自己家的日子向前迈进了好多年。年前年后,我们家的灶台边也是香气扑鼻,妹妹也会端着饭碗到邻居家串门,往往是一大碗饭都吃完了,那几块腊肉还在碗底里“跳舞”。
腊味的腌制很有讲究的,买来的鸡鸭鱼肉,不能下水,要用上好的高度酒将待做的荤菜抹一遍,再用食盐、花椒、桂皮末、八角粉等均匀的涂抹在上面,放在一口大坛子里,腌一个礼拜,让盐、香料与荤菜充分融合、相互浸透,才可以晾晒。盐多了,吃起来就难以入口;盐少了,就会臭坛子,一般说法十斤荤菜四两盐。因为有许妈耐心地教,我们家的腊味总是很可口。
灌香肠难度就大些,先把猪小肠翻过来,用竹篦子反复刮,刮去油分,透明的程度如塑料纸一般薄,才可以灌。把腌制好的五花肉往小肠里面捣,捣的越实在越好,一尺长一节,用棉线绑好,晾晒的时候,再用缝衣针均匀地捅破点小孔,以防晒爆了。
在我们家,每次做腊味时,就像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盆盆罐罐全都能用上,母亲在一旁满意地指挥着,等太阳出来,我们晾晒的不只是简单的腊味,更是一种幸福,一种富足,一种对新生活的憧憬。
十二年前,单位从老基地搬到了繁华的都市,生活好了,天天如过年一般,学医的母亲顿顿讲营养,讲天然,也不太愿意腌制腊味了。今年刚一立冬,我故意逗母亲说,该计划着做些香肠腊肉了,要不然,出太阳的日子,我们家出不起腊味,哪可怎么办?母亲笑着说:“原来,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最喜欢给人家攀比,现在,日子好过了,连虚荣心都没有了,不过呀,你们想吃腊味的话,我这老师傅还是要出山的。”说的一家人大笑起来。
“立冬撒盐,屋檐飘香”,现如今,一年四季,哪一天的日子不是红红火火,香飘四溢的呀!可我总怀念那冬日的阳光,那可口的腊味,那值得回味的光阴里的故事。
想念腊味飘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