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一平:岳母 | |||
煤炭资讯网 | 2011-12-1 16:57:58散文荟萃 | ||
作者单位:国电平庄煤业风水沟矿一采区
这些年来,我和妻犹如两只漂泊异乡的小蚁,在风水沟矿区没黑没白地奔波忙碌着,几经打拼,总算筑起了一个还算安逸的小巢。但有一个心愿却未能实现,从结婚那天起就说过,就是在岳母生日那天,我们小辈人为她举办隆重的生日庆典。想想我们的孩子都十五岁了,这个心愿也没有兑现,尽管岳母一再隐瞒她的生日,每次都宽慰我们说,好好上班挣钱,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献给她最好的礼物,但我的心里却总是萦绕着一丝愧疚。 在我的生命中,岳母如同我的亲生母亲。记得同岳母第一次见面,是在20年前一个冬日的午后,媒人领着我去敖汉旗的一个小山村去相亲,迎接我的是一位四十多岁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她中等身材,穿着十分朴素,一脸的笑容,从媒人口中得知她就是我未来的岳母,朝我们一阵寒暄之后,她把女儿梅叫了出来,同我见了面,我当时是心里像有几只小兔地跳,一是怕人家瞧不起我这个煤黑子,二是我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哪知我老实亮了身份和家底后,岳母并不惊讶,而是宽慰我说,我人老实,忠诚,虽然她那时间并不怎么了解我,但是她说她相信我,家穷不可怕,只要男儿有决心,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和梅的婚事没费多大周折,就被岳母恩准了。 我和梅定婚后,岳母得知我很小就失去了母亲,对我更加疼爱有加,一天,我去她家正赶上下大雪,岳母特意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端在我面前,当岳母得知我还没穿棉裤时,连夜为我缝制了一条新棉裤,我穿在身上暖在心里,那衣服里更多的是那份关爱与深情,那份冗长地母爱,是久违的母爱! 次年秋天,在岳母的大力支持下,我和梅携手走近婚姻的殿堂,当时受经济条件的制约,我也买不起房子,就在附近农村租了两间小房暂且安身。岳母免了我许多聘礼,还变着法帮了我很多忙。我心里总会不时地感动着,有个声音总会在心里深切地说“感谢岳母”。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我的父亲因病猝然离去,在送父亲走的那天,我的妻子因劳累过度腹中的胎儿也要早产,处在悲喜交加中的我不知所措,岳母得知消息后,扔下地里的活风风火火来到我家,负担起照顾妻子和儿子的全部重任。儿子在二个多月便由她来带外孙,直至上小学我们才接回来。岳母对我们的孩子也视为心肝宝贝,疼爱有加,亲朋好友都说我有福气。我遇上貌美能干的妻子和通情达理的岳父岳母,确实是三生有幸。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从妻子的口中了解到一些有关岳母的故事。 岳母是蒙古族的女儿,她身上传承了蒙古民族勤劳善良、热情豪放、质朴坚韧的优良品德。岳母在一个偏远山区长大,少年时代也没多少欢乐可言,但她长大后出落得秀丽端庄、天生一副好嗓子,是村里的美女。自从嫁给岳父后,几十年如一日地孝敬老人,照顾丈夫,又无怨无悔、含辛茹苦地把妻和姐弟六人抚养成人。岁月风霜洗礼和生活的艰辛磨砺岳母已由一个美少妇变成一个老太婆了。已过花甲之年的岳母明显苍老了许多,深深的皱纹,花白的头发印证了岁月的沧桑, 那弯曲的后背也在日复一日的超强度体力劳动下愈加屈服了。尽管这一路走来布满了坎坷和艰辛,可岳母都凭她坚强的毅力挺了过来, 晚年的她为了不给儿女们添麻烦,依然托着多病的身体坚持去田间干活,打狗喂鸡,操持家务……岳母的光辉形象在我眼里日益高大起来。 岳父岳母婚后不久,妻的奶奶便由于心脏病复发卧倒在炕上,岳母便送药饭,洗衣搓背,无微不至地照顾起来。一年后,无情的病魔还是夺去了奶奶的生命。在悲痛声中最为凄惨的声音是年仅六岁的小老姑发出来的。岳母便含泪把小老姑紧紧抱在怀中……在以后的岁月里,岳母上演了老嫂比母那感人的一幕幕,小老姑也在岳母的精心呵护下茁壮成长起来,直到现在,已结婚多年的小老姑回到娘家,还紧紧拉着岳母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岳母岳母受传统观念的影响,接连生育了五个女儿也不肯罢休,直到内弟降临到这个世上,他们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众所周知,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而他们的家乡敖汉旗,又是个干旱少雨的地方,十年九不收,面对缺粮断炊的日子和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岳母白天坚持去生产队劳动,起早贪黑舂米、磨面,去山里挖野菜,扒树皮,想尽一切办法维持家人的生命。用那瘦弱的臂膀,把全家的生活重担一肩挑下,把妻的兄弟姐妹从极度贫困中拉扯长大。心地善良的岳母经常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粮食周济那些吃不上饭的村民,在村里很有人缘,人们是交口称赞,有口皆碑。 岳母不仅能吃苦耐劳,而且心灵手巧。夜深人静时,她又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缝缝补补,老大穿完的衣服就毁给老二穿,冬天做成棉,夏天拆成单。尽管每件衣服都要经过多次翻新,多处打上补丁,可经母亲的巧手一缝制,穿在身上蛮新鲜的。实在不能用的破布她就打成袼褙做成花样各异的布鞋,妻的五姐妹穿上母亲精心缝制的衣服和鞋子,不论是在学校里还是走在街上,人们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号称“五朵金花”的她们在村里很是扎眼。 岳母不是读书人,斗大的字也不识几个。但她深知读书的益处,因而她非常渴望自己的子女们都能成为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有文化的读书人。所以,从孩子们懂事的那天起,她就叫他们要认真读书,学好本领,长大做一个社会上的有用的人。为了妻和姐弟们能有个美好前程,岳母和岳父拼命劳作,省吃俭用,而且还落下了腰腿疼痛的病根。 在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岳母家的现状也逐步好转起来,岳父岳母承包了五十多亩土地,没黑没白地辛勤耕耘着,好年天收家里也是余粮满仓,除留够口粮外,还能卖掉一部分。妻和五姐妹也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羽毛变得丰满了,翅膀也硬朗了,读完书后都飞出了大山,先后成家立业有了各自的归宿。岳父岳母又不惜重金,花掉家里所有的积蓄为内弟娶了个媳妇。正当岳母憧憬美好生活准备安享晚年的时候,内弟的婚变又打破了岳母的所有梦想,增添了许多烦恼和忧愁。那个刁横野蛮、好吃懒做且不懂人情世故的内弟媳在生下小侄女四个月后,与内弟大吵一架后,便抛下孩子去外边追求她的“幸福”去了。半年后,与小弟离了婚,离婚后的内弟也去外边打工去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年迈的岳父岳母领着那不懂事的小孙女艰难地生活着。 我们这些女儿女婿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尤其是妻远嫁到矿山以后,在我们共同努力下,生活条件逐渐好了起来。总想把岳母接出来待几天,可岳母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不是惦念岳父,就是想着田里的庄稼还有圈里的猪鸡鸭狗,当然最牵肠挂肚的就是她那可怜的小孙女了。 我怎能不感恩于我的岳母呢!没有她的大恩大德,就没有我称心如意的妻儿;没有她的含辛茹苦和无私奉献,就没有我幸福的家庭;是她让我享受了家庭的温馨,领悟了人生的真谛。来年岳母的生日那天,我们全家一定回去为她办一个隆重的生日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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