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明:父亲·耕田号子 | |||
煤炭资讯网 | 2011-11-10 8:14:20 散文荟萃 | ||
父亲本姓陈,他的命很苦,是个“遗腹子”,在我奶奶生下他第六天的时候,奶奶也不幸染病去世了,苦命的父亲是被现在的张姓奶奶家抱来“压子”的。所以,父亲由原来陈姓的老小变成了现在张姓的老大。在那个年代,老大就意味着“吃苦”。所以,父亲只上了两年的私塾就辍学回家帮家里干活了。因为,奶奶在父亲到来以后的几年里,相继生下了小叔和三个小姑。12岁的父亲就理所当然地成了“男劳力”。父亲从小就很能干,心机也巧,15岁时学会了“箍木桶”、“撒网捕鱼”,还敢一人下海“赶滩”等,这些也是他贴补家用的本领。 张姓爷爷是在他36岁的那年得病死的,同岁的奶奶一直没有改嫁。于是父亲未成年就顶起了门户。所以,他吃的苦比一般人都要多,何况爷爷还是独子,上边还有曾祖父、曾祖母。及至后来父亲为集体放牛,那也是他看中起早带晚能多挣一点工分才干的。 父亲有一副好嗓子,家乡的老淮调他唱的有板有眼。所以,他在耕田时的号子(俗称“牛嘞嘞”)也是抑扬顿挫、悠远深长的。特别是在人、牛都累了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嗓子,那可真是叫一个“爽”!提神啊!我们姐弟四个都是在父亲那动听的耕田号子声中长大的。 在我们老家苏北射阳,把养牛的称为“捧老牛屁股”的。称呼中或多或少地包含了一定的“贬义”。我们小时候并不懂,直到上学后老师说我们——现在不好好学,长大没文化只能“捧老牛屁股”时才知道它的含义!所以,那时候很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不好好种你的地,为啥非要“捧老牛屁股”?而且放假的时候还要我们帮他“捧老牛屁股”——放牛。 后来,实行了联产承包、分田到户了,生产队的牛也估了价,父亲把他原来喂养的那头牛买了回家。本来对牛就上心的父亲更是把它当成了他的“惯宝宝”一样服侍了。每到农忙时就给它加料——舍不得给我们吃的黄豆,老牛每天早上都能吃上“一小捧”;每年的开春总是让它早早地吃上“青料”。还经常叨叨,说他的老牛也是“家中”的一员,是个“壮劳力”。还要我们好好地对待它。 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里的日子一天天地好了起来,盖起了新房,我们姐弟也相继上了中学、大学。直到这时我们才真切地明白老牛对我们一家的贡献和父亲对老牛的那一份“感情”!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我们都没能帮上父亲太多的忙,而老牛是父亲最好、最得力的帮手啊! 现在,父亲已经70多岁了,也早就不再养牛了。可每当我带老婆孩子从煤矿回家探亲时,他还喜欢和我们谈起他的老牛;他还保存着以前用过的犁辕、木耙等。高兴时,他还能给我们来上一嗓子“牛嘞嘞”!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高亢、悠扬,可我们听着是那么地悦耳,那么地亲切! 年青时,父亲的一曲“耕田号子”总唱得母亲笑意连连!现在,父亲的一曲“耕田号子”能唱得母亲眼中泪花盈盈!唱得我们心情激荡!但愿父亲的“耕田号子”伴着我们更远、更长…… 谨以此文献给父亲!祝天下的父亲健康快乐! (张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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