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昱煜:坐火车的土鸡蛋 | |||
煤炭资讯网 | 2011-11-1 7:16:43散文荟萃 | ||
这是一群个头不大的土鸡蛋,悠闲而自信地聚拢在一起,盛放土鸡蛋的容器,是平时家里吃完油后准备丢弃的五升油壶。这一壶蛋,正被一个母亲小心地放在两腿中间,玉玺一样地保护着。
这壶土鸡蛋能坐上开往北京的火车,该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它们去北京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位母亲的女儿在北京工作,母亲把散养在山上、只吃虫子和野草籽的土鸡下的蛋,一个个收捡好,她认为,自家产的土鸡蛋,是带给女儿最宝贵的礼物。 和这位母亲是在火车上偶遇的,同来的,还有她的老伴。他们来自井冈山的一个小山村,再有几个小时,他们和这一壶土鸡蛋,就可以顺顺利利地到北京见大世面了。 我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位母亲,清瘦,头发乌黑,眼睛无光,约莫六十岁。一身新买蓝色冰丝套装,略微显得有些大,耳朵上挂着一副银耳环,脚穿一双黑布鞋,一笑起来,牙齿微微外翘。在火车上闲来无事,我们就轻松地聊起天来。从她口中,我知道她女儿非常优秀,从中国传媒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北京发展。提起女儿,提起属于女儿的北京,瞬间,她的眼睛里蓄满了幸福而自豪的光泽。 我也幸福地看着她,为她高兴。正夸赞她的头发乌黑时,她老伴搓着手,笑着揭短说:“我家老太婆最喜欢操心,早几年,头发就白了,这不,去北京看女儿,要在女儿的同学、同事跟前挣面子,昨天才到理发店染黑的,她心疼钱,要是不出远门,她是舍不得花上几十块染发的。”他笑着看看老伴,又看看那一壶将和他一同去北京的土鸡蛋,眼睛里溢满幸福。 我把话题又转移到这一油壶土鸡蛋上面,它们正安静而幸福地聚拢在油壶里。打量着这几十个普普通通的土鸡蛋,我惊讶了,油壶的壶嘴那么小,壶身又那么深,一个个土鸡蛋能完好无损地放好,得要多大的功夫和技术呀! 这一壶土鸡蛋,一直被她当作宝贝一样地呵护着,从老区到北京,爱的路上千万里。 火车开的稳而快,车厢里流淌着毛阿敏演唱的歌曲《天之大》:妈妈 月光之下 / 静静地 我想你了 / 静静淌在血里的牵挂 / 妈妈 你的怀抱 / 我一生爱的襁褓/ 有你晒过的衣服味道 / 妈妈 月亮之下 / 有了你 我才有家 / 离别虽半步即是天涯 …… 听着温暖的歌曲,再端详着眼前这一油壶土鸡蛋,眼眶噙泪。 我把土鸡蛋坐火车的故事讲给年逾七旬的母亲听,母亲笑着说:“只要是为儿女的事情,再苦再难,母亲总是有办法的,儿疼娘一尺,娘疼儿一丈!”,我拉着母亲的手,很久不愿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