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老实厚道的庄稼汉，名叫牛子。牛子身材敦实，肌肉发达，四肢粗壮如柱，胸前、臂腿儿长着三寸汉毛。他力大无比，担石提土，开沟夯垦在附近的山区村落里无人匹敌。 俗话说：依水吃水，靠山吃山。然而，牛子所在的这个山区却山而不山，无竹少林，草长灌满。他家人多田稀，一门四口，耕地亩余。牛子闲时，修枝剪叶，下肥除虫，勤在二十几棵的山坳茶园里；农时，收割播种，犂耙插锄，忙于亩余“腰带”梯田间，偶尔为邻里打些短工，入山间捡捆柴禾，赶购油盐。

　　一天傍晚，牛子为隔山朋友破竹篾归来，两筷单樽，独饮独座，形不见喜，语不听声，屡屡地喝着闷酒，“我勤于劳作，不近女色，不上赌桌，为何家境清淡？”知夫莫过妻也，“劫有劫数，命有命根，你认命吧。”还是这位山外讨来的老婆聪明："要不，咱算个命吧？”

　　　巧巧地，就在此时，门外来了一位手提竹笼鸟，肩挎番布包的相命郎。

　　“鸟灵叼利卦，运好通财神。”相命郎人到声到。

　　“对，算命！”牛子终于开口了。

　　“别忙，我先点‘脉’，点准就‘疹’，点歪走人，”相命郎瞧其桌，观其形，猜其心，鬼秘道：“借酒浇愁愁更愁，不愁不愁，长耳方脸福后头。”牛子暗想，“愁？准了。”

　　相命郎眼看牛子点头笑，心知鱼儿已上钩，忙忙地铺开一串形如古代奏折的符卦，开启笼门。片刻间，“鬼精灵”摔出三折。相命郎逐一打开，只见上面各书着“齐天大圣背红孩，泰岳压肩口难开”，“买臣担柴叫卖，崔氏拦轿认夫”，“赵王入卞京，祸走福来临”。相命郎手里揣着三道折，望望眼前的主人，仿佛猜透了对方的心思，清清嗓子，“勤俭一生步履难，粗茶淡饭伴愁肠，欲除头顶泰山走，背井离乡奔山南。”他又补充道：“你命中无祖业，出路在南方，忍去心中苦，享尽老来福。”把个牛子听得脸上无色，可想想还是命中有望。

　　次年冬夜，枕头风吹开了，“咱们走吧，借债盖茅房也要寻个好去处。”打从第二天起，牛子走亲访友，借钱借粮，连同自己多年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救命钱，凑足了两万余元，奔出了山口，来到丈母娘家——“田塅哩”，盖起了一层六十平方米的便房。

　　从此，夫妻俩更是男耕女作，租田种蔬菜，入城觅经营，忙得个白天无热凳，夜深方入眠。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周内，妻受桩创，夫遭电击，双双人倒魄走，性命悠关。数天后，夫妻俩的伤口已愈合。可是，牛子仍然愁眉紧锁：“出了山口，未见歇手，粗茶淡饭还糊口。”

　　牛子急找巫婆，欲解屡屡纷乱如麻的心结。传说，她还是个观音化身，无求不灵呢。巫婆见报得名姓来，霎间，泪流满面，泣声阵阵，忽又身抖声出，哭地喊天，“你的命苦啊，苦得可怜。你的病重啊，重病缠身。你得捐来百元钱，香火红旺袪病情。”牛子一听，立马不辞而别，嘴里不停地叫：“荒唐，荒唐。”

　　倾农春风吹绿了山旮旯。老乡们有的种菜，有的修竹，有的育果，日子过得可火红。这时，牛子得了赤眼病——眼红了，速速回乡，大肆种养。他未足三年就打了个翻身仗。于是拆旧房，盖新房，洋鼓敲得叮咚响，火炮窜得满天飞。孩子们的童谣也价天唱：“棚棚蔬菜绿油油，树树红桃拽枝头。鸡鸭成群猪满圈，边远山区竖高楼。”

　　宗叔悦道：“你不是说命中无祖业、出路在南方吗？怎么……？”“不不不，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骗人。”牛子看看自己的新楼房，瞅瞅前来祝贺的乡邻，脸上绽开了一朵大大的喇叭花。

作者单位：枣矿集团柴里煤矿选煤厂

作者：段小艳

编 辑：刘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