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龙:割 荆 条 者 | |||
煤炭资讯网 | 2010-6-28 10:42:01散文荟萃 | ||
韩城矿业公司桑树坪煤矿
气象台连续发布高温橙色预警。
地面温度快到39摄氏度。 滚烫的山坡上,五十多岁的他,还在不停地割着荆条。早已磨成月牙的镰刀,在他青筋暴露的手中,此时推拉成刺眼的朵朵银花。一双破旧的高腰胶鞋,踩得乱石在陡峭的山坡上飞滚。大大小小的白色汗花,开遍了割荆条人的全身。 三年前,为了一双儿女的上大学费用,他从陕南的山里走出。颇费周折,找到了在小煤窑拉架子车运煤的挣钱差事。苦是苦点,但一个月却能挣够两个孩子的上学费用。 每当足额寄出孩子的上学费用,他都有说不出的轻松和满足。 好景不长,一次井下冒顶,他左腿骨折住进了医院。他没把这不幸告诉正在准备考研的儿子和上大二的女儿,自己一个人在病房中苦熬了两个多月,背着医生偷偷出院,把省下的医疗费和生活费,全部寄给了上学的一双儿女。 再回到小煤窑上班,可老板说他年龄太大,干不动拉车的活,另找挣钱的门路。 他失业了。 挣不到钱的日子,漫长而难熬。 他一个人在小煤窑的周围转了几天,抽完了身上仅剩的半袋旱烟末。无助、熬煎、饥饿,将他彻底击晕击倒。他一头栽倒在了小煤窑对面的山坡上。 一夜寒冷的山风,在第二天早晨才将他弄醒。他发现自己倒在一片枯黄的荆条中,干枯的草屑和树叶快要埋完他瘦弱的全身。 秋冬交替的冷风仍在山谷中嘶鸣。 他费了好大的劲,拽着一把荆条才坐了起来。此时的头脑中只有混乱和疼痛。什么事也想不起来,只有满山的藤条和灌木在风中颤抖。 他看着这满山的荆条,猛然醒悟:这不就是小煤窑井下刹帮刹顶用的荆芭条吗?此时,他在满山遍野的一丛又一丛荆条中,看到了一双儿女的上学费用。 他强打精神艰难地爬起来,踉跄着下山,在集上买了两把结实的镰刀和几个干饼,开始了割荆条挣钱的艰辛生活。 渴饮山涧水,饿啃干馒头,镰刀钝了磨,磨了又钝,钝了再磨,春夏秋冬在他流不完的汗水中更替转换 不觉就是两年。 两年里,他怀中那个只接不打的手机,不知接到儿女多少个进步的喜讯,这是孤独艰辛的他在山上最大的慰藉和希望。 儿女又来电话了。儿子高兴地说研究生快要毕业了。女儿满意地告诉他已在南方一家合资企业找到了能发挥特长的工作。让他以后不要再那么辛苦地赚钱了,有空去南方转转。 夕阳似火,彩霞满天。 漫天的彩霞,染红了整个山川,也染红了割荆条者饱经沧桑的脸。他背起最后一捆荆条,轻快地走下了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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