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平遥古城是有名的旅游胜地,按道理,有着这么好的旅游资源,旅游收入一定很高,应当成为当地人的福祉才对。但是当地官员却不大高兴得起来,因为每年有近10万人次的公务旅游接待。

例如,端午小长假的14、15两日,到该县旅游的12600多名游客中,2000多人没有买门票,公务接待占到近1/6。这么算来,每年仅仅门票收入就要去掉1200万元,而且公务接待多数还要陪吃、陪喝、陪玩,临走的时候当然还要捎带礼品,这些都是非常庞大的开销。而平遥每年的可支配财政收入只有2.9亿元,两相对比,平遥的官员真是太委屈了。

这只是一个平遥的公务接待费用,如果全国范围内统计起来,估计是个天文数字。只不过,单纯谴责公款吃喝、公务旅游已经不大有效用,因为公务接待有着充分的“合理性”:上级领导公务视察,难道不接待么?各级兄弟单位前来学习,难道不接待么?招商引资的重要客人难道不接待么?我们可以把公务接待分为三种:一是纯粹公务,二是半公务半旅游,三是借公务之名行旅游之实。如果是纯粹公务,那么接待当然是合理的,问题在于,纯粹出于公务的估计少之又少,否则,为何偏偏是平遥这种旅游胜地公务接待最多呢?现实中,更多的是后两种。

谴责任何一方都没有效用。谴责政府官员么,那些接待办的工作人员哪个不累得要命?人家“公务视察”可不管是不是节假日,所以他们接待也是常年待命,即使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脸上也得陪着笑脸,既不能丢当地的脸,也不能丢领导的脸,只能辛苦自己。谴责政府首脑么,可是他们也是哪个来客都不敢得罪,只要官大一级,只要还想在官场里头混,就一个都不能得罪,遇到重要公务来宾,还得让他们喝高兴了、玩高兴了。地方官员都有说不出的苦,最得利的当然是那些白吃白玩白拿的人。但是,当他们回到自己的单位,也是有同样的苦处,只要有比他们更大一级的权力主体,他们就必须做同样吃力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花钱无数的公款吃喝、公务旅游似乎是政治的游戏成本。抽掉酒桌、歌舞厅这些道具,中国的官场游戏就像被抽掉了魂。所以,无论哪一级政府下令禁止吃喝,效果都不大。于是,政治的游戏成本似乎就具有了“合理性”。这种情形固然给人“西湖歌舞几时休”的腐败感,但多数人还是乐在其中。它导致的严重后果就是国家很大一部分财政收入的流失,耗费的都是当地百姓的民膏。其中,获得特权的只是少数人,而多数人的福利则受到了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