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石

很早以前，淄川城里有一官宦之家，门庭豪华，家资巨富。朱色的大门前，立着一块下马石，要求文官到此下轿，武官到此下马。威风凛凛，显赫一时。府中的家丁，依仗权势，借以对过路行人敲诈勒索，乡民敢怒而不敢言。对此，蒲松龄早有所闻，决定乘闲前往，对其家丁奚落一番。

这天，正值淄川西关大集，蒲老先生身着蓝布长衫，骑上小黑驴，直奔城里而来。

他堪堪来到官府门前，停住坐骑，端坐驴背，定睛细看，只见大街上赶集的人来往不断，门前站立四、五个家丁，横眉立目。蒲老先生这里主意打定，把缰绳一抖，紧加一鞭，小黑驴两耳直竖，四蹄紧蹬，从门前直冲而过。这下可把门前的家丁们弄了个楞怔，随即醒悟过来，高声咋呼：“呔！哪来的草民，竟敢如此大胆，不下坐骑，该当何罪？”蒲先生听此狂言，调转驴头，冲至门前，对拥上来的家丁问道：“过路之人，何罪之有？”“你这干巴老头，没有长眼吗？门前明明立着下马石，为何不快下马？”其中一个家丁蛮横地说。蒲先生瞟了家丁们一眼，不卑不亢地说道：“不要狗仗人势，我看你们倒是没长眼，门前立的是下马石，可没立着下驴石，你们睁开眼看看，我这是骑的啥？”家丁们闻听此言，你看我，我看你，属鸭子，齐了嘴。蒲先生接着又对家丁说道：“回报你家大人，就说东路蒲留仙到此打扰，改日拜访。”说完，扬长而去。



赶集路上

这天，风和日丽，正逢淄川西关大集。蒲松龄吃罢早饭，便悠悠地走出蒲家庄。刚踏上大路，忽听身后“叮铛！叮铛！”传来铜铃响声。蒲松龄摇摇摆摆漫行在大路中央，毫不理会。伴随着铃声“咯蹬！咯蹬！”跟上来两头小毛驴。一头驴上搭了两条空口袋，另一头上却驮了一口袋粮食。两头毛驴的主人，一个是东留庄的李老财，另一个便是西留庄的刘富户。李老财是赶集粜粮的，刘富户是赶集籴粮的。他俩对蒲松龄的为人早有所闻，深怕遭到奚落，都赶紧走了几步到蒲松龄身侧，一哈腰，笑道：“蒲先生早哇！到集上逛逛吗？”蒲松龄听了目不斜视，随便回了声“啊！”，也就算是打了招呼。李老财连忙讨好说：“刘兄，咱请蒲先生给咱说道说道，叫咱也长些见识不好吗？”刘富户马上应和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请吧。”蒲松龄回头瞧一眼身后“咯噔！咯噔！”走着的两头小毛驴，慢言道：“我没有走路说话的习惯。”李老财来得快，忙道：“那，请你骑上毛驴，反正是顺路，你讲，俺听，咋样？”刘富户听了也毫不迟疑，立即“吁！”住毛驴说：“请蒲先生上驴吧！”未等答话，俩人就把蒲松龄扶上驴去。他俩随在蒲松龄两侧，听了下面一个故事。

很早以前，虱子和跳蚤幷存在一个人的身上，其中有个母虱子和公虱子婚后生了一子，丈夫不幸，命归九泉，她和幼子难易度日，便又和一个单身的跳蚤成婚。婚后，又生一子。日子一久，由于夫妻嗜好不同，一个好动，一个好静，性情难和，三天两日吵架拌嘴。这次，它俩又闹翻了，跳蚤要休妻，虱子要独居，然而都想要两个儿子。闹得不可开交，便到县太爷大堂上打官司。县太爷听了它们的讼词。把惊堂木“啪”地一拍，说：“你们听着，老爷我明断：跳（粜）的，是跳蚤的儿；不跳的（籴），是虱子的儿，各归其主，退堂！

刘富户和李老财听了哈哈大笑，忙说：“大老爷断得好！断得好！”

故事讲到这里，蒲松龄下了驴扬长而去。刘富户一回味，忙说：“不好，不好，咱又让蒲先生骂了。”李老财听了发怔。刘富户问：“李兄，你驮这粮食到集上干啥？”

李老财说：“粜（跳）哇！”

“那，你不变成了跳蚤的儿子了吗？”

李老财明白过来，说：“你不粜（跳）也就是虱子的儿子了。

（韩秉祥 搜集整理）

韩秉祥，退休干部。淄矿集团老干处党总支。

本网通讯员：韩秉祥

编 辑：徐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