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单位：永煤公司城郊选厂

　　 傍晚，饭后在广场漫步，偶遇昔日同窗赵君，同学相见，本应执手相欢，可对方未语先叹，说近日体况愈下，大有渐入膏肓之势，吾听后大惊！随细观面色，神态戚戚，忧心仲仲，不似作假，因昔日亲密，无所顾忌，质问何症？赵君曰：“心病”，甚觉可爱，笑道：“几日不见，老兄幽默渐长，想必又遇佳人，得了相思病？”。赵君神情依旧，漠然道：“老弟真会取笑，现家有娇妻，岂敢三心二意”，说得情真意切，难辨真伪，继而追问缘由，答曰：“心灵失衡”，不得甚解，又问,答曰：“工作之累，为琐事所扰，积劳成疾，且近日常有报道过劳死者，甚忧！”，听后吾心安然，笑曰：“老兄无须忧虑，弟正值体壮，嫂可由吾照料”，赵曰：“兄非为此所扰，弟乃知己，不愿相瞒，吾职场奋斗多年，终得鸡头之冠，虽欣然，未怠慢，殚尽竭虑把活干，有起色，领导赞,却被贤妻全看穿：‘只有精神表彰，不见薪水上涨’，妻儿紧衣缩食，令吾内心惭愧，虽如此，倒也罢！早几日，领导直言，不日到一上任，系某官员亲信，要吾当好配角，做好宣传，主动请示，严抓安全，吾敢怒不敢言”。 赵君哽咽，仰天长叹：“吾到头来徒自忙，却为他人作嫁衣裳”。

赵君在校时喜古文，好用俚语，博得多才之名，与他谈论时，我一为附庸风雅，二为打趣，见此兄如此情景，心中却不免凄然！想进行劝导，又恐不起功效，但此时若不加以宽慰，倒觉愧对三年同窗之谊，只好信口开河，自以为是的指点江山：“老兄所言心病，小弟已略知一二，是受公平、公正所累，共产愿望太过迫切，岂不知欲抬头需埋头，水到渠成，物极必反，顺其自然，无灾无难”。赵君不予置否，挥手而别。

又一傍晚，接一来电，未语听得一声笑，“哈哈，老弟，今晚邀月酒楼小聚，万望光临”，猜是赵君，因不明就里，只得婉拒：“弟妻不在，家有幼儿待哺”，遂听到：“为兄别无他意，深感广场教诲，常思与弟畅谈，互诉同窗之谊，侄儿带来何妨？”推却不得，只得抚妻吻儿赴宴而去。邀月酒楼，原为邀月茶楼，清幽品茗之地，如今灯壁辉煌，霓虹绚烂，宾客如潮，喧声不断，只是邀月月不见！。

进入约定之处，只见赵君一人静坐，遂将方才所感作以表述，赵君笑道：“邀月本为邀人，贵客在，明月无，何须感叹！”语毕，便让侍者取酒上菜，我左顾无他，问道：“嫂子何在？”，赵君答道：“提她作甚，在家喝粥已成惯例，见到这般情景，露出贫贱之相岂不扫兴，今就你我二人，只需畅饮”。吾本欲为茅台美酒、丰盛佳肴，表达盛情款待之意，闻听此言，只好作罢。斟酒中吾问道：“想必老兄心病已除，现已功成名就了，答曰：“然也，知我者非贤弟莫属，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教诲之情，不敢不报”，言语情真意切，令吾飘飘然，随后推杯执盏，其乐融融，酒过三旬，方知这位老兄原来广场一别，即返家闭门反思一日，得大悟，遂在工作中精神抖擞，俯首为牛，对业务精心打理，对上级未曾怠慢，深得领导喜爱，说他化解了领导一处心病，保住了一方安宁，日后必将寄予厚望，果然不足两月，正职又跳龙门，领导遂对其加以提携扶正，如今可谓春风得意，吾听之，羡之、妒之、叹之、犹如五味俱来，唯痛饮方觉畅快！念及校园趣事，磋叹昔日情商低下，发育迟缓，虽有追随者，却年少不解男女风情，辜负了美人情意，虚度了青春年华，可谓误人误己，一度狎言嬉语，无所顾忌，觥筹交错，忘乎所以，不觉间，酒至八成，夜至子时，遂起身相扶作别，蹒跚而归。

归返途中，灯火依旧，人迹难寻，举头望，皓月当空月更明，月伴人走随身动，定神细看，只见月中一黑面浮现，极尽狰狞之色，陡觉一丝寒意附体，醉酒已醒大半，恐慌间，一阵狂奔至寒舍前，只觉气血翻腾，腹如火烧，待妻开门，飞身入厕呕吐不止，少顷，妻扶吾于庭堂中，温水端至，饮后稍感顺畅，不由道：“酒肉穿肠，凡事由心，心宽事小，心窄难熬”，掘荆嗔骂道：“喝了三两猫尿，还学会鸟语，有能耐了你”。遂被拖入内室抛掷于床上，掩被后酣然入梦。

二日后，正忙于公务，一同事至，因与赵君均为同窗，直言何事？答曰：“今赵君追悼之日，可愿同往悼念”，惊问：“何以戏言？”答曰：“生死之事岂敢乱语”。又问何因？答曰：“闻知因奋斗多年，欲有拔起之势，孰料，数日前，到一上任，虽不学无术，却飞扬跋扈，对其粗言冷语，因不甘受屈，诉及领导却遭奚落，难忍其辱，跳楼身亡”，难道两日前因与吾饮酒失性所致！急问何时？答曰：“至今已有三日”，我与他前日尚且饮酒，怎么会在三日……？陡然想起那日妻言吾呕吐中带有活物，又忆起陈君之语，但愿与弟长伴，日夜执手畅谈，顿时毛骨悚然,难以人语，倒地抽搐不止。

作者：靳矿

编 辑：徐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