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凤池:狗油烙饼 | |||
煤炭资讯网 | 2010-10-24 11:09:32散文荟萃 | ||
狗油烙饼 我听很多人说,用鸡油烙的饼比花生油烙出的饼好吃。其实,烙饼最好吃的要属狗油烙的饼最香最酥。而且,用狗油烙出的饼,第二天吃还跟新烙的一样,饼皮依然很酥很脆,一点也不皮。 我家附近有一家狗肉馆,平时家里来了朋友,没有时间做饭了,我就把朋友领到狗肉馆吃一顿。饭店的老板和我很熟,说起来也算是好朋友。有时还请我白吃一顿。 狗肉馆坐落在工厂大门的西侧,生意很红火,每天中午和晚上门前的汽车都排满了队,来晚的连车位也找不到。那些开车来品尝狗肉的,大多是附近有钱的和地方当官的。 狗肉不算太贵,每盘八十元,狗包袱一个一百多,最贵的就是狗鞭了。别看就那三小件狗的生殖器,连个小盘子都装不满,就要百十来块。尽管狗鞭很昂贵,但吃的人很多,来晚的就吃不到了。 听说狗鞭是大补的,而且有很强的壮阳作用,所以那些有钱的和当官的都想尝尝那小小的狗玩意。也许,他们吃完了狗玩意就去尝试一狗鞭的威力。 其实,这些人吃狗肉目的都不纯,狗肉究竟哪最好吃,哪个部位的肉最香,他们一点也不清楚。我觉得狗肉最好吃的部位是狗脖子,狗脖子上的肉,是一层一层的全是瘦肉。因为狗脖子的活动量大,所以那一层一层的都是肌肉。 要吃香的部位,就得吃狗的前兜了。前兜是狗的胸骨中间部。在肋骨相接处,这部分全是雪白的脆骨,肉薄而嫩,在薄薄的瘦肉上附着一层肥肉,吃起来香而不腻。其次就是狗肋板肉了。肋板肉入味,香而腻。最差的就是狗腿。很多人在桌前一坐就点狗腿,其实是最外行了,狗腿就是瘦肉,肉丝大不入味。而且吃狗腿,必须要一条,每条八十元。 这几年我吃很多狗肉,每个集市我都买点。有大狗的或老狗的脖子,我全买来了。分几次吃。如果没有狗脖子了,就买狗的前兜。集市上三个卖狗肉的都认识我,他们知道我喜欢吃狗的哪个部位,见我来了就说,今天没有狗脖子了,狗前兜还有一块。说着就从狗肉盒子里拿出来,给我剌一块,上称一约,二十多块。回家后,我用刀将狗肉切成细条,包一头大蒜,倒上杯酒,慢慢喝酒,细吧嗒吧嗒狗肉的味道,确实真香。要么怎么说,闻到了狗肉香,和尚也跳墙呢。 有一天我在狗肉馆吃晚饭,临走时老板问我要点狗油不。我一听,赶紧说要。回家我拿来一个红塑料桶,老板真不吝啬,他把红塑料桶给倒满了。我拎回家,掂量掂量起码有四五十斤。妻子问我要这么多狗油怎么吃,我说,用它烙饼特别香。 从此,隔三差五,妻子就烙一次狗油饼。妻子烙饼的手艺是相当高的。她用狗油烙的饼不仅层多,而且酥软脆。这顿没吃了,放在塑料袋里或用盆盖上,明天再吃,和新烙的几乎差不多。有时我把吃剩下的烙饼拿到班上吃,同事们尝了之后,都说香。希望下次多烙点,给大家解解馋。 朋友给的那桶狗油,吃了有一年多,红桶就见底了。后来,我再想和朋友张嘴要点狗油,老板早就知道狗油烙饼的滋味了,所以,就不再给我一滴狗油了。 看母亲做凉拌韭菜茄子打卤 母亲去世快三年了,回想母亲平平淡淡的一生,母亲确实没有留下什么显赫的功绩,她唯一的功绩,就是把我们姐弟五个都养大成人。其实,这就是她一生最大的功劳了。细想母亲朴素的一世,我在她身上只学会了几道普通的家常小菜,但在这几种小菜里悟到了做菜与做人的大道理。 母亲一生中最拿手的小菜就是凉拌韭菜和素炒茄子。她就是用这两种普通的饭菜喂养我们长大成人。这两道普通的家常小菜,在母亲活着的时候,她手把手地教会了我。我记得,母亲活着的日子,每次只要是我回家,母亲就盘腿坐在床上等着我做饭,因为母亲喜欢吃我做的饭,炒的菜。母亲看我做饭时,她的目光总是跟着我,从她浑浊的目光中, 流露出一种来自血液深处的幸福和自豪享受。 母亲一生最喜欢吃的是家常的手擀凉面,我深知她喜欢吃凉面的目的,其实,母亲就是喜欢吃她教我做的凉拌韭菜和素炒茄子打卤。吃到我做的这些菜,她似乎觉得她的手艺有了一种传承的荣誉感。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每次吃凉面,母亲总是买一捆韭菜,买两个茄子,捣一碗蒜泥。母亲把韭菜择好洗净,坐上一锅水,当水开之后,她再往锅里倒一碗凉水,然后攥着韭菜尖,先把韭菜根放进水里,随后把韭菜全部浸入水里,之后,又马上把韭菜从锅里捞出,立刻放入凉水里浸泡。等韭菜凉透后捞出,控出水分,切成半寸长,放在一个较大的盆里,用适当的盐味精搅拌均匀。这时母亲把锅坐上,倒上花生油,在油里放一把花椒,让油和花椒同时加热。当花椒炸胡,花椒籽炸开,噼啪山响的时候,她把锅端下来,把油放凉后倒入韭菜里,拌均匀。这样拌出来的韭菜,不仅碧绿,脆甜,而且花椒脆香。 韭菜拌好之后,母亲开始打卤,她把两个茄子尾巴掰掉,紫色明亮的大茄子,不削皮,先切成片,然后再切成细条。母亲把锅坐上,倒上油,然后切一把蒜末,洒在油锅里,等蒜末炸出蒜香味后,把茄子倒入锅里反复翻炒,直到把茄子炒倒,炒出水分。之后,点少许酱油,盐。等茄子熟后,再洒一把蒜末和适当味精,炒均匀后就可以出锅了。这样炒出来的茄子,清淡,清香,蒜香味浓厚。 卤打好之后,就是捣蒜泥了,捣蒜泥要放适当的盐,把蒜捣成泥后,用白开水泄开,点上香油。 吃凉面的茄子打卤和凉拌韭菜,蒜泥准备全后,这时煮面条的水已经开了,母亲把自己擀的薄厚粗细均匀的面条撒入锅里,面条在翻开的锅里打几个滚就熟了。捞出面条后,用凉水过净,我们每人盛一碗,先舀上一勺茄子卤,加上一筷子凉拌韭菜,再舀上几小勺蒜泥,把汤拌均匀,我们就提了秃噜吃几碗。 吃母亲做的茄子打卤面条,我吃的是亲切,吃的胃里和浑身舒服。我感到这是生来最大的幸福。 一碗普通的凉面,一道朴素的茄子打卤,一盆司空见惯的凉拌韭菜,一碟包含生活滋味的蒜泥,这一碟一碗一盆组在一起,就是我们几十年朴素而平淡的日子。 回想五十多年朴素的生活,回忆和母亲在一起生活的光阴,我一直在这些普通的家常菜里寻找和体会母亲留在菜里的细节和情感。每次做凉拌韭菜,茄子打卤,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母亲就盘腿坐在床上等着我给盛面条,舀卤,夹菜,舀蒜泥的幸福。当饭菜都摆好了,我们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后面的墙上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母亲遗像,母亲正用慈祥的眼光看着我们。我从她凝固的视线里,仿佛看到目光里潜藏着许多难以言表放心和牵挂。 我马上扭过头来,低头吃面条,眼泪情不自禁就落进了碗里。 妻子爱吃醋溜木须 古冶老街有家肉饼饭店,我记不清是钱记左记还是白记了,我只知道这家饭店是回民开的。 饭店在古冶老街的西面,几间地震后建的简易房,里面能摆十几张桌子,饭店不大,几乎天天客满。我吃过几次这家饭店的肉饼,肉饼说不上很好,它和白记肉饼相比还有点差距。不过饭店里有几样炒菜还算说的过去。但有一样可以表扬,它的清炖牛板筋做的真不错。还有它的醋溜木须做的也比较对味。我每次去白记饭店吃肉饼,如果白记饭店没地方了,我就到这家吃饭店,专门吃它的清炖牛板筋,然后再点几个炒菜。 我妻子喜欢吃这里的醋溜木须,每次都专门给她点一个。那一大碗清炖板筋又香又嫩,那乳白色的板筋,其实就是牛的韧带。我听厨师们说,炖板筋可不是容易的事,它和炖别的肉不一样,肉是越炖越烂,而板筋可不是,炖时间长了反倒不烂了。因此,炖板筋绝对要掌握好火候。 醋溜木须上来后,我看了一下菜里的主料,有瘦肉,木耳,鸡蛋,黄瓜片。菜的颜色黑暗,从形状颜色看,醋溜木须很一般。我尝一下味道,也说不上很好。只是感觉有股淡淡的醋味。我听说饭店里掌灶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家庭妇女,不是专业的厨师。她的手艺就是普通家庭妇女的水平。按照这种水平要求,那道醋溜木须就得说不错。按理说,醋溜木须,和木须肉的炒法一样,只是在放醋时,不要放很多的老醋。酱油也要少许。 在做醋溜木须时,我主张放白醋和白生抽。这样熘出的木须颜色会好看些。最明显的是鸡蛋和黄瓜的颜色不能黑,要保持原色。我说的这些,饭店的女掌灶也不知道,再说,我也不能到厨房亲自去告诉她。 其实,每个人炒菜都有自己的手病,同样是一个师傅教出的徒弟,有的悟性就高,有的悟性就差,关键是手病。我知道妻子喜欢吃醋溜木须后,回到家我答应下次我亲自给你做一回正宗的醋溜木须。叫你品尝。 到了周末,早上我把东北的黑木耳用凉水提前泡好,再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里脊,我到市场买来茭白黄瓜蒜薹胡萝卜。 到中午,我把木耳洗净择好,把里脊切成片,把茭白胡萝卜黄瓜都切成菱形片。然后切点葱姜蒜末。首先,我把里脊肉过好油,之后打几个鸡蛋,用筷子把鸡蛋抽打均匀,用油滑出,滑出的鸡蛋焦嫩,颜色蛋黄。炝锅之后,先把白胡萝卜黄瓜放进勺里翻炒,然后再放木耳,点上料酒后,放少许的白生抽,加倍放白醋,继续翻勺。之后把里脊肉放入勺里翻炒。最后放少许盐味精,勾芡后点香油,再加一勺明油,出勺。 这道菜的外观有白色的茭白,红色胡萝卜,绿色的黄瓜,黄色的鸡蛋,黑色的木耳,乳白色的肉片,这六种颜色配在一起外观非常好看。我先尝一下口感,肉嫩菜脆清香,包含着浓浓的山西白醋的香味。我叫来妻子尝一口,她品尝之后连连说,好吃,好吃,确实比饭店里炒得好。我说,只要爱吃,那好办,我天天给你炒都行。 诗人凡修提到尖椒豆片 我国十大农民诗人张凡修几次在我博客回帖时提到尖椒豆片,其实,我真不打算写这道菜,因为这道菜朴素的走出了大饭店。另外,最主要的还有一点,这道菜它不属于结婚席面上的菜,它只有在丧事的席面上才能出头露面。所以,我一直迟疑,后来,我寻思了很长时间,如何才能写好这道菜,让中国的农民诗人凡修下酒。 说起尖椒豆片,前几年在唐山的一些饭店里这道菜很受欢迎,因为成本低利润大,很多饭店都有这道普通菜。近一两年,这道菜从一些大饭店消失了。因为,到饭店吃这道菜的大多数是普通人和农民工。他们花个四五块钱来两个馒头吃的挺饱还很好。但老板不舒服,老板还嫌利润小,不愿意炒这道菜了。于是,他们就把这道菜推荐给了办丧事的席面上了。 我细算了一下这道菜的成本,两个尖椒,一沓豆片,加上一两肉,再加上各种小料以及加工费,都算上也用不了三块钱。而普通饭店这道菜卖五块钱,档次高的饭店要十几块。普通人和农民工吃不起,就不吃了。再有,能进高档饭店的很少点这种大路菜。所以,红火一时的尖椒豆片只能端到丧事的席面上了。 这道菜我矿职工食堂天天有,但这道菜可不是单炒,它是一次炒一大锅,然后盛在大盆里端出来,卖五块钱一份。吃这道菜的大多是矿里的农民协议工。他们用它喝瓶啤酒,剩下的菜就碗米饭,感觉吃的挺好。 其实,食堂的这道菜成本更低,他们买的尖椒是处理的,豆片是最低价的,菜里星星点点的肉,也是边边棱棱的下角肉。这几样东西在大锅里咕嘟咕嘟然后放把盐,抓把味精,就打发农民协议工了。 这些年,在做菜上我悟出了一个道理,做菜不是厨师简单的厨艺体现,而是一个厨师文化内涵的呈现。随便做一道菜就把顾客打发了,其实,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顾客在品菜的时候,也在品味厨师的文化和素质。 我始终强调,做菜就等于做人。所以,厨师在小菜时,也应当像做大菜一样认真去做。如果我们忽视了一道简单的尖椒豆片,就等于忽视了很多普通人,也等于小看了我的朋友诗人张凡修。 我记得十几年前,尖椒豆片在饭店不算低档次的菜,有几年还很流行。如果今天我们还按照正规的做法,选最好的豆片,新鲜的尖角和里脊,炒出来一定很受欢迎。 过去,我在家里偶尔也炒几次这道菜,家里人也很爱吃。我在市场上买几个新鲜碧绿的尖椒,买两沓最好的豆片,再买半斤里脊,我把尖椒籽取出,用滚刀切法把尖椒切成菱形块,将豆片也切成半寸大的菱形块,再将里脊切成片,用淀粉挂糊过油。然后用葱姜蒜末炝锅,先把尖椒豆片放入勺里翻炒,放料酒,老抽,加一勺高汤,让豆片入味,最后,把过好油的里脊放入勺内翻炒,随后加盐味精勾芡洒一点明油,出勺。 这道菜特点是,尖椒脆、绿、微辣,肉香嫩,豆片软嫩。 我想,如果我把炒的这道尖椒豆片,端给诗人张凡修,他肯定爱吃。我相信凡修不仅爱吃,而且还会增加食欲,也许,还能刺激他的某个敏感部位,使他产生灵感,没准吃了尖椒豆片还能冒出几首带辣味的乡土诗来。 梦里咀嚼滑熘肉片 每天早晨六点班车行驶之后,我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开始琢磨下车后吃什么。煤矿门口的早餐点除了羊汤,板面,油条,豆腐脑就再也翻新不出什么新鲜花样了。 矿里职工食堂的饭,也是像煤矿的班前会刷卡换工作服一样死活不变。这一套,不用说吃饭的人,就是做饭的,也早就腻烦了。最近也不知道是谁出了馊点子,吃饭必须刷卡。食堂里所有买饭的窗口都张贴着拒绝现金。像我这样卡里早就没钱的,只能在矿外的早餐点吃那一成不变的四样饭了。想着早点吃什么的时候,我在一路颠簸中又回到枕头上,迷迷糊糊进入了睡眠。 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事了,我刚参加工作,在机电修配厂打铁,每天中午到职工食堂买饭菜。食堂的饭菜花样不多,但菜很便宜。白菜炒豆腐五分钱一份,白菜炒肉一毛钱一大碗,单炒三毛钱一大盘,坛肉五毛钱一坛子。每天中午到食堂吃饭的工人很多。到吃饭时间,所有的买饭窗口都排着长队。我每天拿着头号饭盒在卖单炒的窗口排队等着买炒菜。 那年代,食堂炒菜的花样并不多,只有熘肝尖,熘腰花,木须肉,滑溜肉片四样。我喜欢吃滑溜肉片,因为紫皮葱头和滑好的肉片炒在一起,不仅肉片很嫩,而且葱头清脆而微甜,就大米饭吃非常下饭。 那年代,人们的生活水平也不高,能天天吃到滑溜肉片就算高消费了。 那年代,结婚的席面上也少不了滑溜肉片。人们喝完酒,到吃饭的时候,你拨点我拨点,一大盘子滑溜肉片连菜汤都吃干净了。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刚刚学会了炒菜,简单的炒菜都会炒,邻居朋友结婚请我炒菜,人们吃了我炒的菜,感觉我的手艺还不错,菜的味道不错,有事都愿请我。从此我练炒菜的机会就多了。为了练习炒菜,我买了三个炒勺,练翻菜的水平一次能炒八个菜,翻勺一点问题没有。翻勺时,菜绝不掉在外面。因为平时我用大粒沙在炒勺里练。所以练就了手腕上的功夫。因此,炒十个八个菜翻勺一点问题没有。 那几年,炒菜的品种花样不多,每次结婚的菜单上几乎都有滑溜肉片,因此,炒滑溜肉片成了我的拿手菜。 做滑溜肉片,首先将瘦肉切成大小薄厚均匀的片,用盐和味精抓一下,使肉吃进味道,之后,再用淀粉抓一下,当锅里的油到六分热时,将肉片一点点均匀放到油锅里,当肉片飘起来成乳白色时,然后捞出控出油。炒滑溜肉片时,先将炒勺刷净,放干净的花生油,用葱姜炝锅,当炝出香味后,把切好的葱头块放入勺内翻炒,用大火,使勺里油燃烧起来,点料酒和老抽,使葱头的刀切面变成紫红色。之后,再将过好的肉片放入勺里翻炒。这时再放盐味精,勾芡,加明油,出勺。 这道菜的特点是,光滑明亮,肉嫩,葱头清脆带有淡淡甜味。吃起来清香爽口。菜炒熟后,我夹了一片肉先尝了尝,慢慢细品肉的嫩度和肉的味道。当我在车上细细咀嚼的时候,突然汽车刹车,车到了矿门口,把我从美梦和菜香中惊醒。那滑溜肉片的味道我还没完全品出来,就下车了。 我想,那剩下的滑溜肉片的味道,只能明天在班车上继续回味了。 红楼馅菜盒子 前几年,我在电视台工作时,台里有一间小厨房,台里的几个中午回不了家的,就在电视台的小厨房里吃午饭。 我们吃饭是AA制每人凑钱,中午想吃什么,上午就排人到外面的市场去买。他们买什么我做什么。我们吃的饭菜几乎不重样。今天是包子,明天就是饺子。每天中午大伙吃的挺滋润。后来,有些领导听说我们的小伙房不错,吃的比外面还好,也纷纷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每天中午三四个人吃饭,有时最多时七八几个。这样无形给我做饭增加了难度。为了让大家吃好,还要少花钱,我千方百计调剂饭菜花样,实在想不出花样了,我就到楼下的果树园里采把野菜给大伙炒个新鲜菜。 有一天吃饭时,单位的书记说起我写的红楼梦里豆皮包子,大家听了非常感兴趣,他们提出要求,让我做一次豆皮包子,我说实在做不了,我只能用豆皮包子里的馅,做菜盒子或蒸饺,有人提议,明天就做。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列出了菜单,按照红楼梦里豆皮包子里的馅我叫她们去买。豆皮包子馅里有肉,鲜虾肉,木耳,鸡蛋,香菇,鲜笋。每样买多少,我都给写清了,然后她们按照菜单去购买了。各种东西都买全了,她们有的洗菜有的剁馅,有的和面。快中午了,我进了厨房一看,她们已经把馅搭兑好了。我先打馅,放猪油香油、葱姜、咸盐、味精、加一点白糖,我把馅打好后,用鼻子嗅了一下味道,很香很鲜,一个人给我擀皮我包,包了十几个后,我坐上平锅,倒上油,把包的像包饺子一样的大饺子压扁,就成菜盒子了。 油热后,我挨个将菜盒子摆满锅里,等一面出了焦黄的嘎嘎后,将菜盒子翻过来,再烙那面。两面都成了虎皮色了,菜盒子就熟了。 我烙出一锅后,吃饭的几个领导就陆续到了。等我把菜盒子都烙完了,大家围在一起,开始品尝我做的红楼梦豆皮包子馅的菜盒子。有人咬一口之后说真鲜,有人也说味真棒。大家就着菜盒子开始喝酒。 我记得,副书记还拿来了一瓶五粮液,我们四个男人每人倒了一杯,就分没了。几个女的不喝酒,那位副书记说,不够喝就用别的酒补偿了。 在喝酒聊天的时候,那位副书记问我是怎么学来的豆皮包子。我说,我曾经在曹雪芹酒家干过,吃过几次饭店请来的南方厨师做的豆皮包子。豆皮包子我没学来,但是包子里都有什么陷我记得清楚。离开曹雪芹酒家后。我家里试做做过几次,家里人都说好吃。所以,今天我给大家试着做一次,让大家品尝一下。如果大伙说好吃,以后咱们再做。有位科长说,红楼梦是本好书,但是书里的饭菜也是非常好吃的。只是我们品尝的太少了。我说,其实,也不是红楼梦里的饭菜和包子有多好吃,主要是陷好,就这些陷搅在一起,不用说蒸包子,捏饺子,烙菜盒子,包混沌,做锅贴,随便做什么都好吃。这几年,我在琢磨吃上,多少也悟出了一点道理,好吃的原因一是厨师的手艺,二是厨师用的材料,其实豆皮包子豆皮饺子,包括今天吃的菜盒子,其实与红楼梦没关系,关键是菜盒子里的陷。 大家听了觉得有道理,我说着,他们吃着,三锅菜盒子就被吃光了。 想起童年凉粉汤 去年夏天,我和朋友去了一次蓟县盘山。这座号称冀东第一山的风景旅游区,不仅山高林密,而且景色秀丽迷人。其实,到盘山旅游的目的不在于看山中的景色,重要的是了解盘山的革命历史。 在抗日战争时期,李运昌将军带领八路军战士在这一带开展敌后斗争。所以说盘山的价值,不在于它的景色,而在于它的红色历史。如今,盘山已经成为北方的重要名山和革命历史教育基地。 早上八点,我们乘坐的汽车到盘山的大门之后,这里已经有很多的游客了。买了门票,我们沿着盘山的小路向山顶爬去。 石径小路纤细蜿蜒而幽深,路旁的山石嶙峋而奇美,巨大的山石上有各种名人题的字,石上的大字被红色油漆描的苍劲有力而醒目。山上的古树松柏挺拔而高大,茂密的枝叶几乎把一座大山都遮盖住了。我在阴凉的石径上艰难而吃力地往山上走,心情却感觉凉爽而神怡。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在山的半山腰一处小吃店,各自午餐。我要了一瓶啤酒,两个小吃和一盘山上的天然野菜。饭店的老板向我推荐盘山的特色小吃凉粉。我要了一碗品尝一下。 绛紫色的粗瓷碗里有十几条凉粉, 吃起来口感很好,和我小时候吃的凉粉汤味道差不多。唯一的口味,就是香油和花椒油区别。我吃了一碗,没够吃,又要了一碗。 盘山的凉粉清澈而透明,吃起来筋斗而有咬紧,浓浓的蒜味加上老醋的酸香十分诱导人的胃口,我一个人吃着盘山的凉粉,喝着雪花啤酒,忽然想起了我小的时候吃凉粉汤的苦涩的经历和感受。 记得小时候,每年到了夏季三伏天,母亲都就要给我们做几次冰凉爽口开胃的凉粉汤。 那年代我家里没有吃大米水饭的条件,因为,粮店供应每人每年二斤大米。我家七口人,一年的大米都留下来等着到过年才吃。能吃到大米粥只有病了,母亲才给熬一碗稀粥吃。那年代吃大米水饭不易,吃凉面更不现实,因为每月供应的百分之四十的细粮,母亲偶尔蒸几个馒头也是给父亲上班拿干粮。剩下的白面就换粗粮了。母亲为了调剂我们的生活,到了夏天只能做几次凉粉汤改善生活了。 那年代商店里也有卖凉粉的,那年代的凉粉不是用四方盘子做的,凉粉全是用头号大碗扣制的,没碗凉粉五分钱,虽然不算贵,但我们要想吃一顿凉粉汤,起码也得五碗凉粉。母亲为了省下这两毛五分,自己用淀粉在大锅里熬。我记得母亲将淀粉熬成粥后,好像又加了白矾,然后盛在每个碗里。等凉粉撂凉后,再打成小块,放在凉水里。 到吃饭的时候,母亲将大好的凉粉捞出来,放在一个大盆里。母亲叫我给她拿来酱油瓶醋瓶和盐罐子,母亲先抓了把盐粒,用擀面棍把盐粒擀碎,然后洒在盆里,随后又往盆里到了半瓶酱油半瓶醋,又剥了两头大蒜,切成碎末洒在盆里。之后,母亲在小铁勺里倒上油,坐在通红的灶膛里,当油冒烟之后,母亲在油勺里放一把花椒,花椒到了油里,很快就变黑了,而且冒出了很香很香的烟。母亲将油倒进凉粉盆里,只听吱啦一声,在盆里炸了一下,就没声了。母亲将凉粉搅拌均匀后,拎起脚下的大铁壶,将壶里的凉白开水倒进盆里。这样一大盆凉粉汤就做好了。 母亲将一大盆凉粉汤端到桌子中央,又端来一签子玉米面饼子,我们每人盛一碗凉粉汤,就着一面焦黄嘎嘎的玉米面饼子,提了秃噜吃起来,一会工夫,那一盆凉粉汤就盆见底了。 记得那几年夏天母亲都要做几次凉粉汤。后来,大姐参军当了文艺兵,二姐下了乡,家里日子宽松了,母亲就不做凉粉了。我们想吃凉粉汤了,母亲就到商店买两碗凉粉,回家用刀打成均匀的长条,用作料一拌,而且也不放很多凉水了。我和弟弟妹妹吃凉粉汤的时,还有别的炒菜了。 再后来,每年夏天我们就不吃凉粉汤了,每天除了大米水饭就是凉面。大米水饭和凉面几乎就成了夏天的主要饭了。 没有想到,在盘山吃了一碗平常的凉粉汤,却勾起了我的童年记忆。凉粉汤它记载的不仅仅是我童年的生活,它记载的是我生命中的一段岁月的断代史。 在一碗朴素的凉粉汤里,它不仅包含了生活的各种滋味,还包含着母亲的哺育良苦和喂养责任。 我想,今天,没人听说过我小时候吃凉粉汤的经历,也没人品尝吃过我吃过的凉粉汤滋味。 今年夏天,我特意做了一次凉粉汤给家里人尝尝,而且在吃的时候,我说起了小时候吃凉粉汤的经历,在他们在吃凉粉汤的时候,我看着这碗凉粉汤,脑子里又想起的母亲。 从盘山上下来之后,我的身体感到很疲惫,心情感到很沉重,其实,我不是为登山所累,原因就是那碗凉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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