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君：1毛8分钱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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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煤炭资讯网 | 2009-9-10 20:13:29小说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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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北车集团西安车辆公司
这是一件真实的事。
在我七岁的时候，我还住在河南，那是一个距离县城十里的村庄。当时，爸爸在西安工作，因为妈妈有病，身体不好。所以我们家四个孩子只有两个留在妈妈身边，就是我和哥哥，妈妈得的是糖尿病，不能生气不能累，我和哥哥自己能照顾自己，还能帮妈妈做饭，再做一些农活，那时的妈妈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样。现在依稀记得，有一次，妈妈让我捏一下她的胳膊，结果胳膊上的皮肤被我提起一寸多，身上已经没有肉了，我吓了一跳。再者，因为病痛的缘故，妈妈的脾气特别暴，我和哥哥都怕她。 我上二年级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开始用那种牛皮纸的作业本，我还没有用过，小孩子的心理使我也想拥有。刚好有一天，我的最便宜的那个本子用完了，就对妈妈说我要买那种牛皮纸的作业本，妈妈问多钱，“1毛8.”我小声的说出这个我早已记住的价钱。可能妈妈听差了，听成了“1毛吧。”因为她只给了我1毛钱，还是从床头那只带锁的黑木箱里取出来的，我正想问她再要8分钱，她的脸色特别难看，吓的我也不敢要了。 二爷在街中摆了一个小摊，那时他已经六十多岁了，黑瘦，唯有一口好牙。主要卖一些小食品和学习用具，我紧紧攥着那1毛钱，走到他跟前，眼睛望着小食品，想吃，但是不敢买，因为害怕有好事的人告诉我妈，那样我就会挨顿打，“买啥呢？闺女？”二爷问我呢。我指指那个牛皮纸的作业本，“这个多钱？二爷？”我装作不知道，“1毛8。“他起身拿了一本。我捏着手里湿湿的1毛钱，看看身边没有别的人，急急的对二爷说：”我钱不够，二爷，能不能先给你1毛，剩下的等我爸回来再给你，你别给我妈说，中不中？“二爷看我一眼，点点头。于是，我拿到了心仪已久的作业本。 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不敢从二爷的摊前过了，好在从家往学校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那时天天盼着爸爸赶紧回来，把欠的8分钱给还了，害怕时间长了，二爷会去找我妈要。终于，有一天中午放学回家，看见桌子上放了几颗水果糖，我问妈妈谁来了，妈妈说：”你爸回来转一圈，又走了。“ 于是，我以为爸爸已经给我还上那8分钱了。下午，我从二爷的摊前走去上学，”闺女“身后传来二爷的声音，我扭过头，二爷望着我，”那8分钱啥时给我啊？“我愣了，”我爸早上回来，他没给你啊？”“我没见他啊？”“那我尽快还你。”我脸发烫，看看旁边没人，我赶紧跑掉了。 从此，我又不敢从他的摊前过了，对谁也不敢说这事。终于有一天，在上学的路上捡了2分钱，我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拔腿就朝二爷的摊前跑，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二爷立刻笑着起身，那口白牙在阳光下显得更白了，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二爷，我先还你2分吧？”二爷不笑了，但他还是把那2分钱收下了，“叭“的一声扔到用木头做的钱盒里，我不敢再看他，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二爷”哎“的一声叹息。 爸爸又回来一次，我依然没有见着。他给我带了一些文具之类的。 我对让爸爸还钱已经不抱希望了，妈妈的病也越来越严重，在她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丝的笑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更是什么都不敢说，只有等。希望能有上次的好运气，能再捡一次钱就好了。上学放学路上一双眼像做贼似的，盯着地面，连土堆都不放过。然而，我失望了，啥也 没有。 机会来了，我们家养的鸡下蛋了，于是，趁妈妈午睡时，我从鸡窝里拿了一个刚下的蛋，飞快地跑到二爷那里，问他这个鸡蛋能不能抵上还欠的6分钱，二爷拿起鸡蛋，握在手心，晃了晃。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鸡蛋放在他的木头钱盒里，说”抵了。“”那我不欠你的钱了？”“不欠了”我终于轻松了，因为我又可以从这条路上学了…… 28年的光阴一眨眼过去了，在这期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我9岁时，妈妈病逝了。接下来，爸爸把我们的户口调到西安，然后，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生活。如今，回想起那段苦难的日子，我仍然禁不住一阵心酸。1毛8分钱的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讲过，这是我心中一个最大的秘密。年少时，害怕别人笑话我，成年了，又担心为我们操劳一生的父亲知道当年的事会难过。所以，这事就一直在我心里隐藏着。 二爷早已不在人世了，但那个善良的老人却使我学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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