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战：工地上飘扬的红内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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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煤炭资讯网 | 2009-5-20 6:40:04小说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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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煤二十九工程处党委工作部
深秋的阳光暖烘烘的。下了工，男人们一排溜在太阳下端着碗狼吞虎咽。 “强妹，红内裤洗了，怪好看啊”几个男人的嘴里被馒头塞得鼓鼓的，得意地笑着，却没看到女人宿舍门口站着的女孩。孩子咬着嘴唇，眼泪哗哗的，眼睛里一片怒火。 “妈，咱不在这里干活了，咱回家，他们欺负你。”孩子委屈的呼喊声让男人们不知所措，一个个端着碗，看着眼前的孩子，脸上火辣辣的。女儿跑进屋里把母亲的衣服被褥大把大把地往包里塞，丝毫不管母亲的劝阻。 “孩子，大伯们开玩笑的，没有欺负妈妈……” 女人的劝说无济于事，女儿因抽啼而双肩不停的抖动着。 两年前，女人拎着铺盖来到工地，领导说什么也不愿意收留她，“不是我不想留你，这里的活儿你干不了。”经理吸着烟的手不停地抖动着。 “俺家孩子的爹从这里跌倒的，俺要让他从这里重新爬起来，俺要继续他的工作，俺要养这个家”女人坐在角落里，头也不抬，只是不停地抠着自己的手。 男人在工地出了事故，砸断了腿。孩子还要上学，这女人不容易，经理思度着，几次想说话却又咽了回去。 “这样吧，到厨房？” “俺不去厨房，俺能干活，啥活都能干，俺得多挣几个钱，孩子她爹治病、孩子上学都需要钱。” 女人从拎灰兜、运砖头干起，到扎钢筋、开搅拌机、拎瓦刀，勤学苦练，吃苦耐劳，从不叫苦。女人的手艺越来越好，让身边的男人们心生佩服。男人们喝酒的时候会议论：“刚来的时候谁说人家娘儿们不能干这活啊？比咱们爷儿们差吗？一个女人家不容易啊。” 女人和男人们干一样的活，吃一样的饭，拿一样的工资。下了班女人洗衣服，有时候还会把不知道谁泡在水池边的衣服一起洗了，惯得男人们动不动就让女人帮他们洗衣服，女人总是笑着骂男人们懒，衣服有时候帮他们洗，有时候却只是笑。 这次女儿来看女人，带来了父亲新晒制的豆瓣酱和煮熟的鸡蛋。经理让女人陪陪孩子。女儿帮母亲把床铺整理了一遍，又帮母亲洗了衣服。女人正想把孩子带来的豆瓣酱鸡蛋分给蹲在外面的男人们，就听到女儿委屈的哭声…… “妈，咱不干了，咱回家，俺带家教、收破烂，够学费。”女儿刚上大一，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课余时间带家教、收破烂，生活费基本不向母亲伸手。 男人们听到孩子的话，一下子就想到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的老婆。“丫头，都是大伯不对，不该乱说。你妈可是个好人……俺们这嘴太贱。丫头，你看……”男人们端着碗，窘色难耐。 “滚！吃个饭都不老实，屋里没桌椅吗？”女人一边说叨着，一边上前把女儿带来的豆瓣酱和鸡蛋送到男人们的手里，“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孩子，放心吧，大伯保证不再欺负你妈了，也保证别人也不敢。”男人们看到孩子释怀的笑意，一个个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女儿放心走了，因为她知道妈妈是个好人，那些大伯们也是好人。 塔吊像往常一样忙碌地来回运输着材料，振动棒嗡嗡的声音传得老远。女人撅着腚，在施工的楼房上扎着钢筋，工作服和安全帽把女人裹得很严实，要不是她因蹲下露出的红内裤，没人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女人。 “强妹，俺可看见了，你这个红的怪好看……”一个新来的男人叼着烟，得意洋洋地朝女人嚷嚷。 “熊样，没见过咋的？”他叼着的烟很快被掇过去，又很快在人家的脚下狠狠地溺灭了，“干活不准吸烟不知道啊？看你能的。” 女人转过头大声嚷，“干活，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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