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功出生在广西北海市。当时,他父亲大学毕业后在广州求职。父亲拜托一个同学帮忙,随后才知道,那朋友的父亲是军统特务。父亲仓皇远遁,再也不敢问津。谁知解放后的一次“向党交心”,父亲因“和盘托出”而成为“特务嫌疑”,这阴影不仅伴随着
他的一生,而且笼罩到了儿子陈建功身上。 “我从15岁就开始争取入团,争取了13年。最后,团委书记说这家伙都28岁还入不了团,就让他入了吧,结果入团3个月就退了。”这是陈建功苦涩的回忆。 1957年,8岁的陈建功随父亲来京。小学3年级时,老师要求写一篇纪念“七一”的贺词。陈建功笑了,写贺词?小儿科!于是,就把贺词写成了贺诗,结果被斥为“偷懒”而蒙羞。怏怏不乐地回到家,母亲细一问,哈哈大笑:“你高兴才是,你并没有错,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多少年后,陈建功一直感念当年母亲保护了自己写作创新的胆量。 1964年,陈建功考高中,作文的考题是《我为什么考高中》。陈建功又别出心裁地把作文写成了一封给妈妈的信,用书信体切入了考题。当时在北大附中任教的母亲恰好参加北京市海淀区的阅卷,回来大赞一个孩子如何如何聪明,把作文写成了书信体,因此而获得加分奖励。考生的名字是密封的,母亲不知道她夸奖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更不知道儿子所为,源自小学时代所获得的“怂恿”。 当了10年煤矿工人 1966年“文革”开始,高考取消了,陈建功去京西木城涧煤矿当了整整10年煤矿工人。最底层的社会劳动让陈建功刻骨铭心:“一开始是打岩石,扛个风钻,打通通往煤层的道路。每天都是早上4点半起床,匆忙吃点东西就出发。”“到井口要穿过一个山谷,冬天寒风凛冽,我要把身上的棉袄扒光,光溜溜地穿上冻了一夜又潮又冰的工作服下井干活。8小时后再从井下出来。”陈建功回忆说,那个时候还经常搞会战、献礼,天天顶着炮烟冲,得猫着腰,几乎是爬着进去,才能不被呛着。 一边挖煤,一边读书、创作 “‘文革’时期,除了《毛选》和马列,几乎无书可读。我妈妈当年在北大附中图书馆工作,她把很多封存的书偷偷拿给我看。煤矿也有个图书馆,当时清理所谓‘四旧’,把很多好书拿出去化纸浆,我就去跟老头儿聊天,然后乘其不备,偷偷往棉大衣里藏书。那时候,看了不少书。就这样,我读了10年,算起来上两个大学都毕业了!” “后来,从(20世纪)70年代有一些文艺刊物复刊了,开始发现有文艺作品发表了。我就想,先写写东西,以后能从事文字工作也比下井强。” 一天,陈建功下夜班时不由得背起曹禺剧本里的一句诗“太阳出来了,黑夜即将过去,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结果被治保委员听到,便诬告他攻击“红太阳”,于是他被打成“反革命嫌疑”,时不时去参加一些“宽严大会”,惶惶不可终日。 不久,矿区要搞个劳模赛诗会,领导问陈建功能不能给写一段诗。一直被当作反革命看的陈建功十分高兴,于是赶写了一首诗,大约就是“煤矿工人这双手,敢上九天摘星斗”之类。领导一看,说写得不错,让陈建功到北京劳动人民文化宫定稿。“随后,我的诗就被恩准去人民大会堂朗读。可不是让我去朗诵,是我们矿的劳动模范去读的。第二天,这首诗被登在《北京日报》上,署的当然是劳动模范的名字。因此,我的第一篇作品是用别人的名字发表的。”1973年12月,《北京日报》发表了陈建功的第一篇短篇小说《铁扁担上任》。 陈建功认为,任何人生的遭际和坎坷,都是丰富阅历的一部分,都是一笔可贵的精神资源。 1977年是人生拐点 1977年10月高考恢复。1978年初,陈建功作为27万幸运儿之一踏进了高等院校的殿堂。北京大学的学习给陈建功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创作水平迅速提高。1979年,短篇小说《盖棺》发表,当即被《小说选刊》选为创刊号的头题。大学毕业时,陈建功在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了第一部书——短篇小说集《迷乱的星空》。 这一时期,陈建功连续发表《丹凤眼》、《飘逝的花头巾》等代表作并连续获得全国优秀小说奖,为文坛瞩目。大学毕业,陈建功进入北京市文联从事专业创作。 1995年2月,陈建功调中国作协工作,走上自己在文坛上的另一个起跑线。(《北京广播电视报》3.30 余玮文) |